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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醉秋偷眼一瞥,少年籍由夜色遮掩,已經從側邊的連片岩石後輕手輕腳向那兩人身後靠近,他裝作恍然大悟哦了聲:「瞧我這胡塗的!琴松先生的確給了我一枚令牌,說是下山時要用上。兩位幫我看看,是不是就是這個?」說著伸手入袖,佯裝取物。
那兩人信以為真,走上幾步,都湊近頭來看。
少年猛地自岩石陰影后一躍而出,雙手分別拂上了那兩人腦後的玉枕穴。
他動作輕柔如羽,一觸即離,那兩人連哼都沒哼一聲,齊齊倒地,再無聲息。
死了?莫醉秋駭然,俯身探過那兩人鼻息已然全無,確已殞命,他又驚又怒:「小寒,他們叉沒得罪你,你打暈他們就是了,怎麼出手就殺人?小小年紀,也太狠毒了。」
「你敢教訓我?」少年怒而瞪圓了黑眸,踮高腳尖,纖細的手指幾乎戳到莫醉秋的鼻子上,低吼道:「我們現在是在逃命,你婆婆媽媽的,只會壞事。莫醉秋,要不是你救過我,我連你一塊殺,我、我——」
他忽然面露痛楚之色,張嘴嘔血不止,人也軟軟倒了下去。
「小寒,你怎麼了?」
莫醉秋顧不上責備,忙抱住少年。黯淡星光下只見少年面如土色,煞白的唇瓣問兀自不斷溢位血絲。
少年有氣無力地微微轉動著眼珠,牽了牽嘴角。「我剛才妄動真力,那一掌的舊傷又發作了。你,咳咳,你還來惹我生氣。」
莫醉秋這幾天來看少年活蹦亂跳的,還以為少年的傷勢恢復得不錯,此刻才意識到少年的傷情只怕遠比他想象中還嚴重得多,再也無法板下臉來教訓懷裡奄奄一息的少年。
他盡力放柔了語氣,又是道歉又是哄:「都是我不好,小寒,你彆氣了!等天亮靠了岸,我馬上帶你去找最好的大夫。」
少年也實在無力再跟莫醉秋爭執,撇撇嘴,吃力地道:「少廢話,快上船。」
大小不一的幾艘船隻,靜靜停泊在避風石灣內。
莫醉秋解開一條船的纜繩,正費勁地將船隻推向江中,高處一盞燈籠的光急遽下落逼近,他和少年齊抬頭,看清了來人。
是琴松,平時那張不苟言笑的臉被手裡的燈籠照得陰暗不定,眉頭緊皺,沉聲道:「莫醉秋,我就猜到你會連夜逃走。你還是打消這念頭吧,趁著尊主他們還沒被驚動,你快給我回屋裡去。否則,我也保不了你。」
莫醉秋搖了搖頭,苦笑:「琴松先生,多謝你的好意,請恕莫某再難從命。莫某自小父母雙亡,是由家師一手撫養成人。如今師父將要大難臨頭,我就算死,也要回去。」
「你去,還不是白白送死。」
「能死在家師身邊,莫某心甘情願。」莫醉秋淡淡一笑,輕鬆之極,彷佛談論的根本不是什麼生死大事。可他眼裡不容置疑的熱切執著,叫人絲毫不會懷疑他這番話的真實性。
「你!」
琴松不禁被莫醉秋的牛脾氣惹惱了,拋下燈籠,呼地騰身躍前,揪住莫醉秋的衣領,另一隻於掌徑直朝莫醉秋頸中劈去。說再多,也勸不動這倔強的莫醉秋,還不如直接一掌打昏了事。
半空中,遽然多出一隻蒼白纖瘦的小手,迎上了琴松的手掌,指尖在琴松脈門上輕輕滑過,柔若棉絲。但琴松一條胳膊卻如遭雷擊,連同半身發麻,整個人都震了震,再也抓不住莫醉秋的衣襟,騰騰倒退兩步,才拿樁站穩。
他震驚地盯若躍至莫醉秋身畔的少年。其實一開始他就已經見到邊上還有個孩子,只當是山上的僕僮,被莫醉秋逼著帶路下山的,並沒太在意,此時終於認真打量起這滿臉病容的瘦小男弦。
「你是誰?」琴松一字一句問。
少年揮出那一擊後,身軀便逐漸開始發抖,小手緊捏住莫醉秋的手臂,彷佛他若不如此,即能倒地。他嘴唇動了動,想說話,張口卻止不住血絲殷殷。
琴松心念電轉,再度欺身而上,雙掌交錯,幻出漫天掌影,全力攻向少年——莫醉秋手筋被挑,形同廢人,不足為慮,真正的大敵,反而是這不明來歷的少年。
莫醉秋大驚失色,心知少年傷重,若是再捱上一擊,恐怕小命不保,危急間無暇細恕,一把將少年推到身後,挺身擋了上去。
琴松沒想到他會突然搶出來,要撤掌已來不及,破掌一上一下,擊中了莫醉秋的胸腹。
這兩掌便似兩把太鐵錘,砸得莫醉秋胸腹奇痛,眼前更是驟然發黑,幾欲暈厥,喉嚨口一股腥甜上湧,就要噴出血來。昏沉之間,依稀感覺到少年兩隻小手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