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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裘衝卻是不接,他甚至手都沒有抬一下,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莫斐,緩緩道:“如果我沒記錯……你似乎是奴籍……”
莫斐心中一顫,隨即垂下頭,更彎下腰,整個人都趴在地上,以頭觸地,高舉雙手,畢恭畢敬曰:“奴才恭請將軍飲此酒。”
然而,他卻依然沒接。
又過了一會兒,莫斐才聽見頭頂上一個聲音幽幽嘆道:“你真喜歡我這樣對你麼……”
莫斐只覺得哭笑不得,於是抬起頭來反問道:“不是將軍要我這麼做的麼?”
面對莫斐的詰問,裘衝滿眼俱是惋惜:“你怎麼會……流落至此……”
莫斐只覺得臉上的笑容幾乎都抽搐了,手也顫得幾乎握不住杯子。他緩緩直起身子,冷笑道:“我怎麼會流落至此……我是這裡的頭牌,是狀元相公,那麼多男人為了見我一面不惜散盡家財,為了搏我一笑不惜一擲千金。我如今萬千寵愛於一身,還有什麼不如意的,又何來流落一說?”
裘衝聽他這樣說話,不由長嘆出聲:“你居然這樣講……這麼說來,果然是我之前錯看了你。”
錯看的人,到底是誰?
莫斐只覺得胸口氣悶無比,真想衝上去幾個大耳刮子一扇,甩手走人了事。但他經過多年密訓,絕不會做此等無理之事。於是他只能僵著笑容站起身來:“奴才終於明白將軍為何沒喝好了,果然是因為看到了礙眼的穢物所致。奴才這就下去,命別的小倌們過來,好好伺候,定要讓將軍您率性而來,成興而歸。”
之後,也不等裘衝許是不許,就直接摔簾子退了出來,對著旁邊伺候著的小倌耳語道:“去把文亮叫來,命他好好陪著這邊。對了,回頭記得要他們雙倍的價錢,不付清就去軍營裡鬧。”
“都是軍爺……不好這樣吧……”那個小倌有些懼怕。
莫斐惡狠狠道:“老子開得就是黑店!讓他們吃了這一回,就不敢再找下一回!”
說罷這些,莫斐便攏緊外袍急急走了。待他一路回到自己房間,剛關上門,便大口喘息著,似乎不這樣做,立刻就要窒息似的——
“你說你看錯了人……到底是誰看錯了人啊……”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又怎麼會流落至此!”
屋子裡的一切物件此刻都遭了秧,免不了碎成一地的命運。莫斐甚至把床上的被褥都扯下來,把床圍子拽下來,扔得滿地都是。他衝到窗前,一把拿下牆上掛著的小弓就要撅,連撅三下都撅不斷,他又用腳踩了弓背,雙手拉著弓弦使勁往上拽——
“小斐,你這又是做什麼?!”
英雄聽見聲響連忙跑來,看見的正是這一幕,他慌忙上去從後抱住莫斐的胳膊把弓搶了過來,一看之下不禁悚然,只見那弓弦已深深陷人皮肉之中,勒得雙手血肉模糊。英雄心疼得心都要碎掉了,握著他的手顫聲道:“好好的又發什麼脾氣?有什麼不忿我去料理,何苦讓自己受此委屈?”
莫斐一甩手掙脫開去,只背對著英雄道:“幫我把這弓拿去燒了。我不想再要了。”
英雄喃喃道:“這弓你不是一直寶貝著嗎?隔三岔五就取下來擦拭一番。前陣子拿去了北邙山,還巴巴的讓我從峽谷裡給拿了回來,說是貴重……現下為什麼又不要了?”
莫斐在床上坐下後,眼睛只看著另一邊:“早就物似人非了。留著又有什麼用?徒留傷感而已。”
聽他語氣裡萬念俱灰的意思,英雄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只好拿了傷藥出來,坐在床沿上幫他裹傷。
“你就算傷心什麼的,也別拿自己的身體作踐。雖然你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但卻有人當你是寶貝,碰一下都捨不得……”一席話說得英雄臉漸漸燒了起來,還好天色已晚,外人發現不得。而莫斐只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手,越發顯得冷冽清麗,眉色如山。英雄看著看著便呆了,手底下也沒輕沒重的,直至把兩隻手都纏成了熊掌狀。
莫斐還抬起手來在燈下照了照,英雄的臉頓時飛紅一片:“失禮失禮。不然……我重新來過?”
“噗!”
今日以來莫斐第一次笑了,而且是真正的笑。燈色下只見他目光如水,唇淡似痕,端是美麗不可方物。英雄此刻又有些發呆,而後,他才迷迷糊糊地聽到,聽到那宛如琴鳴般的聲音輕輕響起——
“謝謝伍爺。”
第二天莫斐便舉著那兩隻熊掌在庭院裡走來走去的,面上還得意的很。下面的小倌們有的看了哈哈大笑,有的見了迷惑不解,心想這麼個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