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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輕九歲那年,遭逢了他人生中第一次重大變故——父親過世。
跟隨母親與姐姐,寄居在赫赫有名的烈家莊,認識了烈霆烈風兩兄弟,可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如此度過了三年好時光。
命運之手,再次向這個美少年開啟了另一扇門。
而這一次,卻是墮入萬丈深淵。
是從此沉淪?還是自我救贖?抑或……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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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室透不進一絲風,那個高高的小視窗根本就是虛設,除了便於監視,再沒有半點用途。外面天色已晚,路口昏暗的燭光透不進來,漆黑中,只隱約聽見牆角處的哭泣聲。
這個聲音稚氣得很,又有些嘶啞綿弱,顯然是哭得太久的緣故。
秦輕輕嘆一聲,努力掀開沉重疲憊的眼皮,分辨了下方向。勉強撐起身來,扶著牆壁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動腳步,朝那個聲音走過去。
是個小孩。
秦輕跟他有過一面之緣。他叫小心,是媽媽今天從人販子那,僅用了三文錢就買下的。是什麼時候把這個小傢伙扔進來的?秦輕混沌的腦袋完全沒有印象,看來他又昏迷了,而且這次的時間比前幾次都長,應該有好幾個時辰了。
摸索著走到那聲音前,秦輕蹲下身,伸手虛空去觸控。指尖剛剛碰上,那個小心就顫悠悠地往後面閃,嘴裡一邊抽泣,一邊叫:“不要……不要打我……我要娘……爹……嗚……”
秦輕已經很久很久沒聽到過爹孃這兩個字眼了,一時間竟有些發怔,孩童特有的尖細嗓子,如細弦在腦子裡來回拉扯,發出吱呀的響聲,叫他難受。心口像是被什麼重物猛地狠狠一錘,他不由氣息一滯,險些又暈了去。
“不要哭,我不打你。”只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但是他的聲音溫和輕柔,尤其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幕裡,更是顯出了一種安定心神的魔力。
果然,那小孩沒有先前恐慌了,又過了一會兒,漸漸停住了哭泣,聲音哽咽,斷斷續續地問:“你是誰?這裡……是哪?”
秦輕安靜地坐在他身邊,微笑道:“我是秦輕,這裡是妓院。”就好像是在跟認識許久的人,熟悉地打招呼,他沒有說自己叫什麼,但怎樣都好,他只是想跟這個小心拉近點距離,讓他不用太害怕。
“妓院……是什麼?……我為什麼要在這裡?”小心還太小,一如當年的秦輕。
“妓院是專門供男人消遣的地方,你被賣到了這裡。”秦輕耐心地解釋。
小心又嗚嗚哭起來。
秦輕摸了摸自己發燙的額頭,柔聲問:“小心多大了?”
“我……十二歲。”
十二歲,自己被趕出烈家的時候,也是十二歲吧……記不得了,唯一有印象的是那天滂沱的暴雨和落在身上的板子、拳腳,還有不堪入耳的辱罵聲。那情那景,彷彿已經隔了一世。
“別哭了,你肚子餓不餓?”掏出火摺子,藉著微弱的光,秦輕看到桌子上那一碗剩菜冷飯,端起碗筷遞到他手裡,“吃吧,我知道你餓了,吃飽了再哭。”
小心吃了幾口,忽然張嘴吐出來。然後怯生生地看著他:“有沙子……”眼淚撲簌簌地滾落在碗裡,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秦輕嘆了口氣,點燃一旁的煤油燈。把碗筷接過來,放在燈下,細細地挑著。昏暗的燈光把他高挑纖細的身影,映照在牆上拉得老長。
“媽媽,這小屁孩什麼事都不會,還盡給我添亂,我要來何用?”延喜一大早就跑到餘櫻面前訴苦。小心腫著一雙核桃眼,兩隻小手使命絞著,不知如何是好。
餘櫻看了看他,嘆道:“好了延喜,這孩子也不過才十二歲,你還指望他能幹些什麼呀?”
“媽媽,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這樣,你買他做什麼?”
“我不就貪他便宜麼,再說,瞧這小模樣倒也還不錯,說不準再過些年頭,就是個紅牌了。”餘櫻一邊嗑著瓜子,一邊伸手在小心身上指指點點。
“哼!”延喜白了小心一眼,“就他這扭捏樣,也配?”
“怎麼也是好人家出身,氣質倒是好的。”餘櫻悠哉地打量著。
“喲,說到這好人家,咱們芳草樓不是有一位正牌的主麼?他倒給您招徠了什麼好生意了?”延喜眼珠子骨碌地轉,聲音媚極。
餘櫻登時沉下臉來:“好端端的,提他作什麼?”
延喜笑了笑,不再接話。秦輕的名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