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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輕動了下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微微向上舉。程淵然看到他手中握著一個令牌,正是剛才從他衣襟裡掉出來的。他一心掛著他的傷,根本沒顧得上去理會,沒想到秦輕在重傷之下,仍不忘去揀那東西。
程淵然伸手接過令牌,笑道:“你還是那麼細心,我都沒留意。”說著依舊將它放入胸前的衣襟裡,“這令牌可丟不得。”
秦輕原本有些渙散的眸光猛地一聚,張開口,急喘了一會兒,才微弱地、斷斷續續地道:“你……不是、程淵然。”
程淵然怔了一下,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過了許久,嘴角終於綻開一絲苦笑,嘆息道:“秦輕啊秦輕,你為什麼學不會當一個糊塗人呢?”說這話時的聲音竟與先前完全不一樣。他見秦輕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慌,知道他已然認出自己,伸手在下顎處摸索出一道細微凹凸的疤痕,將精心貼在臉上的那張人皮面具揭了下來。
秦輕蹙著眉頭,怔了一會兒,才低低叫了一聲:“莊主。”
原來,烈霆與程淵然早在船沉之前,便偷偷互調了身份。上官伯銀的易容術惟妙惟肖,兩人無論身形或是聲線都有相似之處,再加上他們是多年故交,彼此熟知,因此這幾日下來,連生性多疑的非沙都沒有覺察到。
烈霆笑了笑,柔聲道:“秦輕是怎麼看出來的?”想了下,將那令牌掏出來,“因為這個?”
秦輕點了點頭,道:“這個令牌,程大哥曾經贈予過我。可能是我當日離開烈家莊的時候無意中遺落了,卻不知何故又回到了程大哥手裡。”他先前受傷,劇痛之下隨手便抓了地上的東西緊緊攥住。等回過神來才發現竟是那個被自己弄丟的令牌,他本想跟程淵然解釋一下,誰知卻見他什麼都不說,兀自收進囊中,這才起了疑心。但烈霆的易容確實高明,秦輕也不敢肯定,他先前只是抱著試探的心理一問。
烈霆是個聰明人,聽秦輕稍微提了個頭,已經能想到其中緣故,不由笑道:“你啊,你的心從小就是比別人多了一竅。”
秦輕忽然想起許多年前,這個人抱著年幼的自己坐在膝上,手把手教他顏體書法的情景。當時,他也是說了這樣一句話,也跟現在一樣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目光既和藹又可親。
可是,為什麼自己會慌張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總之就是不想見到他,在他的面前,自己會很無措,連被他看一眼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為他拭去額角的冷汗,烈霆似乎看穿他的心思,道:“秦輕不想見到我麼?這些年,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
秦輕不說話,眨了眨眼睛,長長的黑睫不停地顫動。
烈霆將他受傷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上,拆掉先前草草包紮的布條,細細檢查上面的傷口,不由皺了皺眉頭,關切道:“是不是還很疼?血已經止住了,但是傷口太深,創面又大,這幾日你自己留心,不要沾水,萬一感染了就不好辦了。”敷上金創藥再包紮好,抬眼看他:“秦輕為什麼這麼傻?白手攔刀是多麼危險的事,只要他再加一點點勁頭,你這隻手恐怕就要廢了。”
“我沒有想那麼多……”好像是一種直覺,自然而然就把手伸過去了。忽然秦輕有些茫然的目光陡變,像是想到什麼,勉強用手肘微撐起身子,急道:“烈風呢?我要見他,莊主你……”手上傳來一陣劇痛,竟像是手上經脈要被一根根挑斷一般,他低低呻吟了一聲,無力地倒回榻上,滑落下來的一縷縷柔軟的髮絲早已被汗水打溼,貼在白瓷般的肌膚上,越發顯得烏黑光亮。
烈霆坐到榻邊,動作輕柔地將他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胸前。立時感覺到他全身又溼又冷,搭上他的手腕,脈象綿弱得像是隨時都會感應不到。烈霆暗暗難過,嘴上強笑道:“聽說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秦輕的意識被疼痛折磨得有些昏沉,聽他這麼一說,忽然來了精神,勉力扯了下嘴角,輕聲喃道:“今天……是我……跟烈風……成親……的日子。”
烈霆見他原本灰敗的臉色在瞬間煥發出神採,心中驟然一痛。深埋於心的記憶就這樣猝不及防碰碎了一地,叫他幾乎把持不住,瀕臨在理智崩潰的邊緣。
朝晚……
原來,已經不在了……
他以為六年的光陰,可以讓彼此更加明瞭地看清當年那份感情,可以消褪一些曾經無可避免的傷害,可以讓他們再度相見……而事實卻是一個無情的噩耗,他們今生都無緣再見了。這些年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都是他自以為是。朝晚,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六年來我對你的心意不曾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