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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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請來老太醫時,他連脈也不願把了,只開了張藥方淡淡道:“神仙難救。拿濃參湯吊著命吧,能拖延幾時算幾時。”他古怪地看了看應梓中道:“大人沒聽進老朽的話?怎麼會虛至此?”反倒是扯住他的腕子切了一會兒,才道:“著實奇怪,大人……近來可否有滑精的毛病?”
應梓中細細想了想,才不好意思道:“確實是有。”
老太醫道:“大人飲食上,似有不妥。”
應梓中奇道:“這倒沒有,家中廚房一直是老人管著,除非……”
老太醫捻鬚道:“這症狀說來奇怪,不知情的大概只當是房事過累略過不提,偏偏老朽先前曾遇著這樣一位,大人與他相仿,只是輕一些,都是貪戀房事,繼而滑精腎虛,繼而憔悴虛弱至死。明明可推斷是中毒所致,可查遍了各處,均未找到毒藥,老朽於此事耿耿於懷,這些年來雖然再無此例,卻一直想著這是怎麼回事,不曾想,居然又讓我碰到了。”
“先生是否認定是中毒?難道真的不是晚輩貪色忘歡……?”應梓中赧然問道。
老太醫胸有成竹道:“十之八九。大人不妨細細查問下廚房事務。老朽當真是老糊塗了,前一次只當是你年少難以自已,漏了這一層,好在分量並不足,慢慢調養也就好了。”
應梓中眼神暗了暗,道:“多謝。”
老太醫搖頭嘆道:“大人提早預備下東西吧,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能用上了。”
應梓中平靜地躬身道:“晚輩記得了。”
正待多說些什麼,裡面慌慌張張跑出個丫鬟,失措道:“公子……公子他吐了好多血!”
老太醫臉色大變,原本想離去的,轉身便重新坐回床前,命人扶起池硯,看其臉色蠟黃枯槁,唇角掛著血痕,已成燈滅之勢,忙將一碗濃參湯灌入腹中,再以銀針封各大穴,才漸漸止住了嘔血。
“這……”應梓中臉色煞白,已不忍再看。
老太醫擦了擦手,附耳道:“老朽也無能為力……大人,您等他醒來,多說說話吧。告辭。”
應梓中呆立在地,怎樣也想不到,原本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如此。
老太醫似看出了他的疑問,亦皺眉道:“年幼損傷根基已經是難治之症,再添上心思鬱結,慢慢降息也就罷了,偏偏……恕老朽多言一句,連帶上大人的病症,您府上似乎不太乾淨。可是事已至此,大人也不必太過苛責,還是先惜取眼前人,免得,遺憾終生。”
應梓中的怒火被幾句話冷冷澆滅,頹然地退幾步,跌坐在椅中,連老人悄悄離去都未曾察覺。
誰能想到,池硯是這麼輕易,就要離開他了。
池硯,你名中是硯,可為何命薄如紙,脆弱不堪,一筆劃上,也許只是墨痕重了些,就要滲透裡外,不復原樣,哪裡還經得起百般揉搓摺疊,再重一些,就要乾脆利落地破碎一地。
應梓中被地上的血跡吸引了心神,恍惚了半天,才慢噌噌地挪過去,跪下,撩起衣襟開始擦拭那暗紅的一灘。
太刺眼了。
他曾見過更鮮豔,更明麗的鮮血,飛濺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那些溫熱,滑膩,黏著的血,在暗黑之上綻開成彼岸的曼珠沙華,妖冶殘酷,一張相似的面孔嘲諷地揚著唇角,在鮮紅色之下顯得越發慘白,黑白分明的眸子也染上了血色,絕望地凝視著他們,滿是不甘與怨恨。然後拼著最後的氣力,決然合上眼簾,絕塵於人世間。
應梓中不願再見到如此一幕。他失去過一個,然後失去了更多,如今只剩下一個,若是也這樣離他而去,他該如何自處於人間?
“池硯,我欠你的那幾個子兒還沒還呢,你要是這麼走了,我該向誰討呢?”
“雪停了,外面銀裝素裹的……你若是再不醒過來,雪都要化了,那……我就不能陪你堆雪球了……你可不能怪我食言。”
“你答應我要一起離開潤京的,我記得清清楚楚呢,你要是不聽話,我就罰你……天天為我研墨……反正你也是塊小硯臺,這樣才算物盡其用……”
“池硯啊……”應梓中跪在床前,握住池硯涼浸浸的手,反覆摩挲。池硯的指頭輕微動了一下,應梓中大喜,連忙湊近了瞧,果然見帶青影的眼皮下的眼珠子緩緩轉動,整個人忽然有了活人氣息。
“池硯……”應梓中啞著嗓子,問道:“我知道你還聽得到……看看我,好嗎?”
池硯動了動眼睫,緊閉的縫隙中露出一點水光,抿起的唇張了張,然後便無力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