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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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賠!”
池硯張口道:“賠就賠,我的衣裳你儘管……”話音越說越低,最後就消失無聲了。池硯突然想到,自己已然不是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少爺了,身上穿的,口中吃的,乃至身子所處,都是別人的,頓時萎靡。
濃兒察言觀色,想是觸碰到了傷心事,便也噤聲,只把外裳脫下來拿在手裡。半晌無話,濃兒都站得腿麻了,才聽到池硯輕聲道:“我還想再吃點兒豆腐。”
濃兒回過神來,忙把衣服丟在一邊,端起碗就往廚房跑。池硯坐在桌前,唇角扯出個古怪的笑。
他還是沒能醒過來。
過去的事情,縈繞於心頭,雖然被當成南柯一夢,可畢竟曾發生過,這樣硬生生割下來,免不了的劇痛。
家裡從事發到抄家,父親斬首,也不過三四天功夫,前一刻,他還未明日怎樣混過先生的默書而煩惱,後一刻,他已被鎖在牢獄之中,等待他的是發配流放。奶孃把他當親子養大,怕他吃不得流放的苦,偷偷拿棺材本錢替池硯求人情,不知磕了多少頭,才把池硯當成從流放邊疆改成充作官奴,留在潤京。
池硯還記得奶孃那養的豐潤的長髮一夜間枯槁無光,顫抖著把自己攬進懷裡哭,最後一邊抹淚一邊把他推給別人的景象。那時,奶孃與池硯都以為,此去不過是被賣給人家做個奴僕,過幾年也許就能贖身了,哪裡想到,這個牙子居然專門給娼館找小孩子。
沒有去得邊疆,倒是進了火坑。
相比之下,池硯更寧願跟著看著自己長起來的親人們去邊疆。也許這一去小命就葬送在那裡,可是能跟親人們一起,也好過在這種骯髒的地方苟延殘喘。
池硯輕嘆,看著桌上的食物,心裡就自責內疚。人牙子一頓餓,就乖乖的聽話不反抗,齊老闆手一摸,自己就……池硯一直不敢想那晚他在床 上的樣子,此時不由自主想到,一張臉紅的要滴出血來。
他恨恨地給自己兩耳光,可是碰到臉上,又怕痛放緩了力氣,這兩掌看上去厲害,其實不過虛飄著。他呸了呸,暗自罵自己沒出息。那時父親與夫子沒少拿這句話教訓他,直到此時,他才知道,“沒出息”三個字在他身上有多貼切。
正思前想後著,冷不防眼睛被死死矇住。瞬間池硯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撈身後那人,那人靈活得很,就是不讓他抓到衣袖以上。池硯越慌越急,越急越抓,手指甲不分輕重就在那手上抓出道道血痕。那人“嘶”地一聲叫痛,手略略鬆開,池硯便逮住空隙從他臂彎中逃出來。轉頭看時,那人正是齊老闆。此刻,齊老闆正對著自己的雙手露出一副心痛的樣子來,令人心生憐惜。
池硯連忙過去看那雙手。只見那細膩白皙的肌膚上滿是血道子,有些被抓破了皮,就滲出絲絲血漬。池硯大窘,低頭看自己的指甲時,看到指甲縫裡有不少血痕,那窘中更多添了愧疚。可他從不會照顧關心別人,只得傻傻地站著,垂著頭,一聲不吭。
齊老闆抽出張手帕來擦拭了血漬,冷笑道:“幾天不見,小爪子鋒利了不少嘛!看來是時候修剪一下了。”聞言,池硯的臉霎時慘白。
這……只是修剪?
池硯先前在家,也聽別人說大堂上用刑,說是修剪指甲,其實就是把指甲一根一根活生生拔下。十指連心,奇痛無比,還有人為受不過這個而咬舌自盡的。今天……怕是也會這般?
想到這一層,池硯抖得厲害,額角汗出如涔。
齊老闆在床頭小櫃內找到一個藥包,開啟看時,燒酒銀針白布膏藥,一應俱全。他看了看,提起一隻藥瓶聞了一下,就把藥塗到手上。池硯眼睜睜看著那還在流血的傷口一遇上藥便立刻止血癒合,那些血道子也收斂不少,心裡暗暗稱奇。
齊老闆側臉看著池硯,笑道:“咱們是靠身子吃飯的,賤命一條,不要也罷,這吃飯的傢伙可不能不要。”
池硯立刻低下頭,埋得更深。
齊老闆包好了手,踱到池硯跟前,伸手過去,道:“我不方便打結,還麻煩你幫我個忙。”
池硯強忍著不自在,笨手笨腳地給齊老闆紮起扣,不是輕了就是重了,齊老闆便出聲教訓一下。池硯包得身上冷汗疊出,才好歹弄出一個相當難看的結。
齊老闆抬起手,仔細看了看,稍蜷動了手指,覺得不算太痛,才咬牙道:“明兒,不,今晚!就給我把指甲剪了去。”池硯忙不迭地點頭,把手往背後藏了藏。
齊老闆一把把他拽到懷裡,挑起他的下巴道:“池硯,這幾日有沒有想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