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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惟這麼起身一看,唬得靈魂飛去,雲念散在床上的衣衫上已是血痕點點。崔惟慌忙跳下床來,胡亂繫了衣襟,跑外面燒了溫水,好在崔惟到古廟來都帶跌打損傷止血藥的,忙小心歉疚地為雲念清洗、上藥,雲念只微笑著等待,溫柔,寬寵的樣子,由著崔惟照顧。
晚間崔惟抱著雲念入睡,問:“這幾年怎樣?”
雲念不答,只說了一句:“我還在你面前,有什麼可說的?”
是的,只要雲念還在自己身邊,其餘又有什麼可說的呢?
雲念手指撫著崔惟臉,笑說:“你瘦了。這幾年你做什麼了,想什麼了,一樣樣說給我聽。”
崔惟心酸笑,雲念還是這般,隱瞞自己,卻要聽別人的。
他便一樣樣的說,從赴餘杭縣開始,絮絮叨叨的,雲念微笑聽著,他們的手一直握在一起,誰也不想分開片刻。
崔惟講得都睡意朦朧了,依稀記得雲唸的雙眸仍是溫潤,晶晶亮的。
晨起,崔惟依舊做了蘑菇湯來給雲念喝,問:“你那些隨從們吃什麼?”
雲念笑了:“他們哪裡用你照顧,你只照顧我就好了。”
雲念在那裡喝湯的時候,崔惟覺得彷彿昔日時光倒轉,又彷彿是神仙化做了雲念,來慰他的相思,——一時不知眼前是真是幻。
雲念要聽崔惟吹笛,崔惟只好獻醜。雲念倚在床上聽,唇邊一直笑著,很放鬆的樣子。
午後雲念才下床,道:“我本預備今日一早回去的,這可怎麼騎馬,你害慘我了。”言語倒是帶笑的,好似並不以為意。
崔惟歉疚不安,不知說什麼好,雲念卻執意要走了,說:“落城門之前,我一定要趕回帝京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他的愛只見更濃烈
崔惟心揪在一起,捨不得雲念受苦,卻也無法可想,雲念已從隨從送進的包裹裡取了新衣換好,手溫柔的愛戀的撫了崔惟臉頰一下,說:“只要想到你,心中就有盼望和歡喜,照顧好自己。”轉身邁步出去了。
崔惟本想再親吻的,卻沒有抓住雲念。只好一直送雲唸到河邊,那裡羽林軍侍立黑壓壓一片,也不知昨夜都住在了哪裡,崔惟不相干的麻木的想著,一排的船盪漾而去,雲念船頭坐著,唇邊微微笑,面容秀美清靜,宛如神仙。
水不盡的流,那個人轉瞬不見。崔惟只覺得夢一場。
他留不住雲念。
雲念亦不帶走他。
雲念畢竟還是太子。可雲念不顧安危和麻煩,來見自己一面,是為什麼?回思雲念所有的神情語言,其實雲念不是很開心的,卻一直平靜微笑,若無其事一般。雲念此來,該是煩惱難耐、忍不住思念來看自己的,定然不是送上門來讓自己佔有侵犯,可是……卻被自己粗魯的傷著了。崔惟咬唇,後悔,在他們的愛戀裡,雲唸的付出會累加至多少呢?
此一別,便再無聯絡。冬至時,皇上病重,各地修廟祈福,太子素食齋戒,白日理政,夜間服侍,累至暈倒,孝感全國。轉年四月,皇上駕崩,太子登基,改年號永寧。
永寧。
崔惟心疼雲念,每日揪著心,不知雲念怎樣捱過父病及父喪的悲傷。到八月底,崔惟的調令來了,升任門下省殿中少監,從四品上。
崔惟幾乎是飛般回京。入了宮中,在千秋殿外等候拜見皇帝。那時皇帝剛剛下朝,在千秋殿與朝臣議事,崔惟在階下等候,殿門旁侍立的兩人中一人便是盧況。盧況看見他,眼中歡喜,臉上現出那麼大的笑,恍悟不妥,忙收整笑容,做端莊樣子,然後,再向崔惟悄悄現出微笑,還挑目光和點頭示意,他是真開心。
崔惟的心暖熱起來。也向盧況回以笑容。
等了良久,一顆跳躍的心安穩下來再怦然而動,彷彿是幾世的光陰過去,終於那幾個囉嗦不休的大臣去了,宦官宣崔惟進殿。崔惟跟在宦官後步入大殿,殿內正中龍案後端坐著雲念,崔惟在宦官拖長音“跪”的聲音中不由自主跪倒叩頭。雲念在上清平悠然的說:“愛卿一路辛苦,平身。”命宦官帶崔惟下去休息。
崔惟怔在那裡,不知怎樣起的身,眼望著那個人,是雲念,又彷彿全然不是。銀光耀眼的團龍皇袍,頭上束高高白玉冠——其實倒不是這些,是雲唸的神情語態聲音,與崔惟心心念唸的雲念全然不同,有一種高高在上的疏遠與威儀,讓崔惟霎時頓在那裡,轉不過心來。
彷彿有人將他貼心深藏的雲念生生摘離,拿到了遠處,至於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