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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他湊到阿林耳邊低聲說:“我不會傷你。”又哥倆好地搭著阿林肩膀,白了大黑一眼,大聲道,“以後你就是我兄弟,飛哥罩你。對了,按道上的規矩,你得取個花名。阿林阿林,怎麼都像姓不像名……”他興致勃勃地數了好幾個字號,終於敲定:“就叫阿凜吧,和原來差不多,也夠威風,配得上我。”

這時大黑終於明瞭七七八八,猶豫地開口道:“這位小哥在執生哥身邊……”

“是飛哥。”豆丁大的孩子端起臉,一直笑彎彎的眼睛竟是晴天般的蔚藍色,面相雖嫩,卻有鬼佬般的深邃輪廓,他說,“我是藍飛,你會記住的”。被這麼一雙涼颼颼的鬼眼盯著,大黑只覺後頸發涼,怔怔然無語。好在孩子看了一會又笑盈盈地拍拍阿林——現在的阿凜,“吃馬蹄糕麼,甜得很呢!”

“桃杏豔滲青蔥紗,透亮透花透情紋——啊!嗯……”“接著唱啊,我喜歡你的小嘴,這張也喜歡,哈哈……”後艙傳來期期艾艾的唱詞和男人露骨的調笑喘息。

藍飛露出曖昧的笑,從一臉古怪的大黑手裡接過一袋袋馬蹄糕,統統塞進阿凜懷裡。

“飛哥這麼快就走啊?”大黑擠出笑臉客套。

“你放心,過不了幾年我一定來幫襯你的生意。”藍飛撩起留海往後攏去,露出一張討喜的臉,跟著眨眨眼:“而且你這蟑螂這麼多,正好供我玩飛刀。”“啊?”大黑茫然無知的模樣逗得藍飛哈哈大笑,尖尖的虎牙旁原來還缺了顆牙,沒長齊。

藍飛迅速閉上嘴,衝大黑比了個囂張手勢,拉著阿凜上岸。

1964年,農曆五月五,阿凜加入西岸義幫,彼年十歲。

1964年,農曆五月六,各大報紙爭載:東岸人稱道理王的幫會老大偕底下情婦於某高爾夫球場被刺,頸總動脈破裂,當場斃命,情婦不知所蹤。其正妻隨即執掌幫會,懸賞追兇,但風傳旗下多個堂口遭劫,元氣大傷。此案究竟是情殺?仇殺?抑或幫派火拼?平頭百姓無心深究,只對其悍妻與一眾情婦津津樂道。

大黑抓著報紙,低頭看船板上的十幾只死蟑螂,半晌,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隻,察看刀口。

彼年藍飛約摸八歲,生在義幫,江湖無名。

2。 家常便飯

60年代的英軍港警忙於鎮壓工潮,各幫會抓住空窗期廣收門徒,一些資質好的童子少年便被訓練為專職殺手。他們極少參與普通鬥毆,一擊必殺,是派系爭權奪勢的利器。邁入70年代,警方頻頻展開掃黑行動,引得風雲初定的江湖又起波浪。

大頭坤在香埗頭經營一處影像店,內裡卻是頗具規模的白粉零售檔。因為和四大探長之一的韓昇搭上關係,他向來視警方於無形,對轄區的義幫執生堂也不假辭令。執生堂礙於探長勢力始終未有動作,讓大頭坤更加不屑。

這天傍晚天降大雨,大頭坤叫了外賣,和幾個手下窩在屋裡打牌。氣氛正酣時店門乍開,學生模樣的青年挾著風雨走來。他身背挎包,單薄的白襯衫溼了大半,劉海和老土的黑框眼鏡擋住半張臉,動作僵硬地在貨架邊徘徊,看模樣不是找鹹片,就是買毒品。一個馬仔手氣正背,被青年轉得心煩,不禁上前重重一拍他肩膀:“喂,看你抖個不停,賣你五支咳藥水,保管high。”

“我不是來買藥的。”學生一本正經道。

“難道你要買白粉?錢夠不夠啊靚仔。”馬仔鄙夷地斜了一眼,連暗語都懶得說。

學生悶聲不應,掉頭就走,簡直是落荒而逃。眾人恥笑幾聲,忽覺光線一暗,防盜門已被人拉下。接著是幾聲悶響,店裡就剩兩個活人。

“你,你要錢麼?我全給你!”大頭坤兩腿關節各中一槍,疼得動彈不得,只好扯著嗓子乾嚎。青年衝他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坤哥在道上挺有名氣嘛,這會卻開起玩笑了?”他神情自若地收起消音槍,搬過一個裝滿錄影帶的大紙箱,從挎包裡取出三把雪亮的刺刀仔仔細細地倒cha進去,末了,挑幾盒封面露骨的影碟放進挎包。

大頭坤驚疑不定地喊:“你到底要做什麼?!”

青年敲了敲刀刃,頗為滿意,這才瞧了大頭坤一眼,不鹹不淡地應:“堂主吩咐執三刀六眼之刑。這裡沒法挖坑埋刀,只好將就一下了。”

大頭坤渾身抽搐,面色慘變:“是執生那老鬼派你來的!”

“老鬼?罵得不錯。”青年提起嘴角,鏡片後的眼睛竟是藍的,“現在上路吧。”

“等等,我——”大頭坤賄賂不及,嘴已被破布堵得嚴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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