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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在的時候你不在,現在不需要你了,你跑出來做什麼?”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把沒來得及湧上的眼淚統統壓下,阿耀吸吸鼻子,表情倔強地回視他:“我已經長大了,別把我當成從前那個孩子。”
他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睫毛上還沾著細碎的淚花,偏偏說話的口氣強硬至極,振振有詞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源於心虛。
顯然銘徽半點沒被他的虛張聲勢唬住,聲音低低地問:“阿耀,你是在怪我嗎?”
“怪你什麼?”阿耀沒好氣:“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你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要時時刻刻參與我的人生?”
銘徽嘆息一聲,沒有辯解,只是退到牆邊低頭站著,掏出一支菸,問阿耀:“可以嗎?”
阿耀僵硬地點點頭。
“我一直在打聽你的訊息。”煙霧繚繞中,銘徽的面目漸漸隱去,只有聲音不緊不慢地傳到阿耀耳邊,莫名地,聽得人一陣心酸:“你當時跟我說,走了之後會寫信來,我就一直等著。”
“可是阿耀,我從來沒有等到過一封你的信。”銘徽夾著的煙的手指抖了抖,菸灰顫巍巍地垂下來:“一直到我高中畢業,我都還記得從前答應你的。我說過要來找你,可是根本不知道你在哪裡……我問了很多人,只打聽到你的家鄉在北方,所以高三那個暑假,我一個人把北方的所有城市都跑了個遍。”
銘徽苦笑:“其實那時候也挺傻的,那麼大一塊地方,我一個人是怎麼都不可能找得到你的。”
“我那時候……跟著奶奶回了鄉下。”阿耀澀聲說:“我有給你寫信,真的,從來沒有斷過……但是你一直沒有回我,後來搬了家,媽媽又走了,這才沒再繼續寫下去。”
菸頭上搖搖欲墜地菸灰終於掉落下來,銘徽抬起頭:“阿姨……去世了?”
“嗯。”阿耀平靜地點點頭:“其實搬家之前就已經很不好了,拖了幾年,我十五歲的時候,她去世了。”
“樂樂就是那時候認識的,媽媽生前最後那段時間受了樂樂很多照顧。她大我一歲,總是來幫忙,很乖巧,媽媽一直很喜歡她,臨終前叫我以後一定要對她好。”阿耀走到他身邊站著,自然地接過銘徽手中的煙,放到嘴裡輕輕抿了一口:“樂樂是非常樂觀的女孩子,她肯和我在一起,我很開心。”
“那你呢?”銘徽問:“你喜歡她嗎?”
“我?”阿耀不置可否地笑笑,沒有回答。
好一會兒都沒人說話,煙漸漸燃到了盡頭。
銘徽直起身子,將菸蒂扔進垃圾桶,拍掉褲腿上的灰燼,低聲說:“你的信估計是被我媽收去了,她一直不滿意我們來往。”他回頭看著阿耀,又突地一笑,笑容裡盡是苦澀:“看來我們真的是錯過了很多年。”
“是啊。”阿耀也跟著站直,伸了個懶腰,掩去所有不自在的神色:“所以我從一開始就覺得沒必要繼續,以前那種過分親密的關係,不適合現在的我們。”
“連朋友也不能做了嗎?”
阿耀斜了他一眼,咧嘴:“普通朋友吧。”
又補上一句:“你這人存在感太強,我想當你不存在都不行,還不如就做朋友。”
“嗯。”銘徽將手平攤在阿耀面前:“手機。”
“啊?”阿耀木木的把東西交出來,眼看著銘徽熟練的用他的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再還給他時,號碼薄裡已經多了一個署名“阿徽”的聯絡人。
“這麼自戀啊,還把自己排在第一位。”阿耀看了一眼手機,隨口抱怨:“樂樂要是看到,一定罵死我。”說是這麼說,笑容卻怎麼也收不住,也絲毫沒有改過來的意思,施施然地將手機揣回口袋裡。
銘徽不理他,也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噼裡啪啦一通按,阿耀好奇的湊過去,卻被銘徽笑著躲開。
“小氣。”阿耀撇撇嘴,頗為不屑,“存個號碼也這麼神秘。”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這麼隱私的東西為什麼要給你看?”銘徽打趣他,眼底卻是滿滿的溫柔與寬容,看得阿耀心頭一顫,連忙閉了嘴。
“好了好了,快去做菜吧,都進來好一會兒了還沒動靜,樂樂該懷疑了。”阿耀抓抓腦袋,原地轉了兩圈,一臉茫然地問:“我能幫什麼?”
“你站在旁邊幫我拿東西吧。”銘徽一本正經地交代他:“先去冰箱裡取兩個雞蛋。”
“哦。”
等到他們兩人磨磨蹭蹭的折騰完,再回到客廳的時候,樂樂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