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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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里安靜得彷彿時光凝住,葉落花盡,萬物成枯。
也不知開口向他敘來往事的是身邊的宣青,還是手中這宗譜,還是牆上那幅古老的畫?
第一眼,是在一個被其他人都遺忘的日子。
夏風正暖,滿院瓊花初綻。
碧波山莊莊主大壽,時值杭家名聲在江湖上最為響亮的年歲,免不了武林中人前來祝壽。
宣青便是在這一日,第一次走進碧波山莊的大門,一襲白衣,一柄劍,眉宇藏笑,風采絕塵。
他師承東雲山青陽真人,一套熔金劍法十分了得,正是武林後輩中最為靈秀的翹楚之一,人卻無半分傲氣,獨喜好清靜,便被安置在一處小院。院後,臨著碧波山莊一處勝景,鏡湖。
這一日,他走到鏡湖邊,也是臨時起意。
有時候,相遇便是因為一個不經意出現的念頭。一念之間,便逢著一個人,或錯過一個人。
宣青此刻縱想過自己與他的緣分,也想不到竟緣深如此,直教羈絆一世。
鏡湖邊靜立著一個身影,是個年輕公子,身穿著蓮青色錦袍,衣袂翩然,似要溶入碧水。腰間一塊玉佩似有柔光流動,泛著淡淡光澤。這人背挺得筆直,目光正溫柔沉靜地落在湖面上,不知神思何處。他並未束冠,只以一支墨玉簪綰髮,一頭烏髮柔順垂下,幾縷落在肩頭。風微起,鬢角發揚,湖水起皺成波,溶碎粼粼金光。一時湖畔風聲細細,鳥鳴啁啾,宛然仙靈禁地。
宣青站在五步開外凝視那人側臉,不覺間微微斂了呼吸,連夏天的風,都似乎凝滯了下來。
那人忽然轉頭,無聲地向宣青看了一眼。嘴角雖帶著笑,眉目間卻掩不住天成的傲氣。
他連說話時,也像帶著夏日的暖風,哪怕出口的是一句笑語。
“想不到,青陽真人的得意弟子,也會有盯著人移不開眼的時候。”
他腰間的碧綠玉佩輕輕搖擺,在陽光下有三字亮得耀眼——杭予歸。
一眼入目,一句入耳,便已在不知不覺間,一見傾心。
正當年少,意氣風發,在彼此最好的年紀相遇,已是冥冥的眷顧。
這位杭家大公子與宣青意外的投緣,僅是在鏡湖畔一刻初遇,小院內一壺清茗、一局手談,便定下了彼此的心意。
便是在這些日子裡,宣青繪下了那日初映入眼中的杭予歸。全憑深心記憶,筆落時融三分依依情意,成一幅畫,得杭予歸一句讚歎:“好丹青。”
偶爾,兩人會在湖畔一時興起,切磋劍法。杭予歸縱身法輕靈,卻不及宣青招招精妙,往往落敗,依約為宣青拭劍。杭大公子卻仍有幾分驕傲心氣,隔一日便在棋盤上扳回一局。宣青貪看他贏棋後眉梢眼角的一點得意之色,落子時便多了一分隨意,時不時抬眼瞟去,一旦目光相接,便一時心動難抑。
杭老莊主壽筵後,杭予歸便與宣青離開山莊。兩年光景,二人見過西北荒漠的孤煙落日,縱馬馳騁過無際平原,又在洛陽花開正盛時策馬長街,在煙花時節泛舟南下。日日繾綣,時時相伴,僅兩載春秋,便已是一世最好的時光。
五月十七,二人回到鄞州。杭予歸鐵了心向父親坦明彼此心意,一時間杭家掀起軒然大波。莊主大怒,任杭予歸在房門外長跪兩日,也絲毫不心軟。
兩月的時間後,一切都變了。
揚州韋家千金韋清音在這一年的七月初三出閣,綵綢花轎一路抬進碧波山莊的大門,迎親的那位,正是大公子杭予歸。
喜堂上有幾人歡笑幾人傷懷,隔了多年歲月,還有誰仍記得。
隨後,卻變數連連。
杭大公子新婚不足半月,深夜裡碧波山莊的大門便被一人單一柄三尺長劍輕易挑開,一路闖到房中,來人一言不發便帶走了杭予歸,竟沒有一個人能攔得。
山莊內一時眾人慌亂,莊主終於擲下狠誓,決不允杭予歸認祖歸宗,隨即在宗譜上除去了他的姓名。未及一年,韋清音產下一子,沒幾日也鬱鬱而終。
而宣青這邊雖帶著杭予歸離開了碧波山莊,卻不曾有過一日安生。韋清音去世後不久,二人尚不知道此事之時,便有一干人截住杭予歸,圍堵纏鬥,為首一人招招狠厲,直取要害,連宣青也一時無法招架,竟眼睜睜看著劍刃沒入杭予歸的胸口,自此,再也無法喚醒。
劍刃上塗的是極少見的一種劇毒,慢說一劍穿心,縱是隻深及一寸的傷口,也足以置人於死地。
青陽真人如是說。
宣青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