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奄一息的孩子踉踉蹌蹌地跑著跟了上來。莫白不為所動,絲毫沒有減慢速度的意思。
那個婦人似乎也沒有放棄的意願,路上除了逃難的饑民,只有這輛馬車經過。儘管從外面看上去,這輛車實在不咋地,可車裡多少會有一些食物的念頭,驅使著她撒開腳丫拼命地追趕,但終究在離車尾有半匹馬身左右的距離時,就再也無法接近了。
村夫(風騷受N攻)56
陳九從車尾的竹簾縫隙中,看見她那雙瞪得滾圓、閃耀著飢餓的冷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眼睛,心中泛起一股難以言說的酸楚。捱餓的滋味,他懂。
那時陳義武剛開始沈溺於酒鄉之中,小陳九拉著醉醺醺的義武的袖子說餓,卻怎麼也叫不醒榻上鼾聲如雷的父親。陳義武醒後,就自顧自地出門買酒覓食,然後又是醉醺醺地回來。幾次之後,他終於明白,要吃,就得自己動手,於是開始學著下廚房生火做飯。那時,他才六歲。
經過十幾次生不起火、被煙燻得眼淚直流,到後來終於煮上了飯、卻燒糊了。整整三天後,他才吃上一鍋沒有燒糊、卻有些夾生的米飯。那情形不知道怎麼的被陳義武撞見了,他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往後這庖廚之事,就都落在了陳九的頭上。
再早些和義武流浪時,有一頓沒一頓的記憶,都沒有那三天裡的鮮明。陳九想,好歹那時自己家裡頭還是有吃的,捱餓的絕望,那種要被活活餓死的恐懼,他還未曾真正體味過。
他從包袱裡翻出兩張烙餅,捲上些醃肉,掀起竹簾、探出身子遞給婦人。那婦人見了烙餅、兩眼精光乍現,一把扔下孩子、猛地向前一撲,正夠到餅子,倒地埋頭便吃。
小孩子掉在地上,額頭上起了個包,嘶啞著嗓子哭了起來,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可其他的難民開始漸漸騷動起來,“有吃的,有吃的!他們給吃的!”原本一個個都餓地幾乎路都走不太動的人們,忽然就像飲了什麼瓊漿玉液,都加快了步子向馬車湧來。幾個實在跑不動的,就圍著那婦人,妄圖分到一杯羹。
“見鬼!你怎麼能給他們吃的呢?”在前方的莫白也察覺到了事態的變化,回頭狠狠地罵了一句,繼而使勁抽了馬匹兩鞭子。馬兒吃痛嘶鳴了一聲,猛地加快速度衝了出去。陳九一個不留神,額頭敲在箱角上,儘管冉諾費心都包上了棉花,但仍然撞得生疼生疼的。
不過他並沒有功夫委屈抱怨,幾個年輕力壯些的饑民,已然伸手可及車尾的竹簾。這些人發紅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彷彿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讓他從心底裡害怕起來,剛才自己的所作所為,真是蠢到極點了吧~
“還愣著幹嘛?!別讓他們上車!”莫白用馬鞭抽趕迎面而來的饑民,百忙中回頭又對他喊了一聲。陳九這才一骨碌站起身,四下尋找趁手的物事。他拿起野外露宿時用來撥火的燒火棍,咬了咬牙,對準幾隻抓在竹簾上的手,用力打了下去。
“哇──”捱了打的人慘叫了一聲,有的鬆開了手,有的依然緊抓著不放。陳九深深吸了口氣,掄起燒火棍又是一陣狂敲亂打,幾乎把竹簾上的手都打落了。
忽然聽到“啪──”的一聲,竹簾被不甘心的災民生生扯了下來。陳九見那人的胳膊被竹子的快口拉出一長條血口,鮮血飛濺,連他臉上都灑到了幾滴。他何曾見過這等陣勢,更是呆住了。
車後的饑民們一時也愣住了,他們沒想到車內的佈置,居然和外觀是天差地別的奢華。不知道誰吼了一句:“有錢人不給吃的還殺人啦,搶啊!~”四周的饑民聞聲後,猶如化身為不畏死亡的野獸,手上拿著木棍石塊,以百倍的狂熱再次席捲而來,“殺!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就有吃的了!~”
陳九躲在塌下避免被石塊擊到,莫白要趕車無處躲藏,身上已經被石塊砸中了好幾下。馬匹飛奔撞翻了不少意圖阻攔去路的災民,可是前方還有更多的人朝他們湧來。他抓緊韁繩、只想著儘快將馬車趕前往玄武門的岔路,這樣也許可以擺脫人群。
怎料在他專心趕車時,不慎蹲在路邊的一個男子奮力一撲、死死抓住了一條腿,頓時半個人都被拉下了馬車。
馬匹仍舊絲毫沒有減速地狂奔著,莫白雙手緊緊抓住車轅、右腳使勁去踹左腿上纏著的人。誰知那人只是低著頭隨他踢踹,橫豎就是不鬆手。
突然,他感到手上的分量又重了一些,原來又有人拖抱住了纏在他腿上的人,宛若接起了一條長龍,不把他拖下馬車誓不罷休。
莫白此刻心跳估摸著比馬蹄聲還快上幾分,若是掉下去,非得被這群暴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