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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出了幾身汗,現下飢渴難捱。
韓子簫把褚慕卿安置在一棵樹下,用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黃豆大的汗。褚慕卿靠著樹幹坐在地上,雙手垂著,臉上依舊平靜如水。
韓子簫佩服他處事不驚的定力。站在樹下往四周探了探,入眼全都是比人高的灌木,實在沒甚可以果腹。
韓子簫回頭對褚慕卿道:“王爺,您在這等著,下官去找些吃的喝的回來。”
微微闔眼閉目養神的褚慕卿應了一聲,沒再說其他。
韓子簫一邊揉著痠痛的肩膀,往灌木叢更深處走。走了一刻鐘,聽到有嘩啦嘩啦的水聲,韓子簫加快了腳步,撥開蔥蔥的灌木,外面果然開朗。
原來這灌木之外是一處山谷,山谷裡有一條淺淺的小溪。韓子簫跑到溪邊蹲下,掬著溪水喝了幾口解渴。再掬起清涼的溪水往臉上撲,將臉上的汗漬洗去。
洗好了臉,韓子簫看著水中的暢遊的小魚,肚子咕嚕咕嚕叫。但這溪水中的魚也就比指甲蓋大一點,即便撈起來也不知怎麼吃。還是待會找些野果或者山雞兔子之類的野味。
韓子簫左右看了看,尋思著要怎麼把水帶回去給褚慕卿,還是說揹著他過來喝?
還是先往上游走走,看看能否找到吃的,若是能找到野果,果子裡頭有水,也用不著給他帶水回去。
韓子簫沿著小溪往上游走,走到小溪的源頭,還是一座山。仰起頭看著面前的山,韓子簫嘆了一氣。這四處都是山,到底何時才能走出去?
不遠處的山腳下長著竹子,韓子簫看見後便快步過去,抽出掛在腰間的匕首,試圖將竹子砍一截下來。
匕首太小,竹子太大,韓子簫費了好大的氣力才截下了一個竹杯,往那溪水中舀了一竹筒,誰知方才在截竹筒的時候力氣過大,將竹筒震裂了,水沿著裂縫一點一點往下漏,這麼走回去肯定漏的一滴不剩。
韓子簫重重地將竹筒扔了出去,在溪水上濺起水花。
明明昨日還錦衣玉食,今日就陷入了這絕境反差著實太大,任是誰都會心煩氣躁。
韓子簫在河邊的草地上坐下,想要讓自己平靜平靜,此時,心裡面閃過一個念頭,自己為何要救攝政王?自己明明效忠的是當今的皇上。
褚瑞宏除了是當今皇上,還與他有三年的情分,那三年,在血雨腥風的皇宮裡頭,他把褚瑞宏當做自己最親近最信任的人,那三年形影不離悲喜與共的日子他一輩子都不能忘懷。
褚瑞宏想要剷除攝政王,坐實皇帝的位置,韓子簫全心全意地幫他。接近攝政王,討好攝政王,都不過是為了幫助褚瑞宏瓦解他的勢力。如今,已經是最好的時機。褚慕卿全身癱軟不能動,只要韓子簫此時將他拋棄,那麼褚慕卿不是餓死渴死便是成為這山裡猛獸的腹中餐。
到時候,褚慕卿暴斃荒野,朝堂沒了攝政王,那褚瑞宏便能如願以償地掌握大權。
即便攝政王僥倖活了下來回到了京城,那韓子簫也可以說那時自己出來尋找吃的,但迷了路不知如何返回去,竭盡全力還是未能找到。這是賠個罪就能了事的。
再說,韓子簫拋棄他後,他在這荒山野嶺無人照料,存活下來的機率連一成都不到。
所以,這個時候自己走才是最好的選擇,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褚瑞宏都是最好的。
韓子簫懷著複雜的心情沿著小溪的下游走,水往低處流,也許沿著溪水便能走出這山。即便走錯了路,現下他身上沒了累贅,也輕鬆得多。
就這麼離開罷,韓子簫在心裡說了無數次這句話,胸腔裡的那顆心砰砰地跳,在這幽靜的山谷裡,他自己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那種心跳的聲音,就像是在譴責自己做了虧心事。
韓子簫咬緊牙關,堅持到底走下去,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回頭。
一直往前走了將近一個多時辰,韓子簫不斷告誡自己不要回頭,竟然忘了自己還空著肚子。瞥見遠處一株灌木上掛著紅色黃豆大的小果子,韓子簫心裡一喜,過去摘了些,放在嘴裡試了試味道,有點酸有點甜,也還算過得去。
吃了些酸甜的野果開了胃,一天沒吃東西的肚子再次咕嚕咕嚕地叫起來。韓子簫摘著野果大把大把地往嘴裡塞,多吃點能勉強填一填肚子。
一邊摘著紅色的小果子,韓子簫突然停了下來,想起了那被他遺棄在深山裡頭的褚慕卿。他也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甚至還沒喝過一口水。想到此,韓子簫眼睛一酸。
抬起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他正午的時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