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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放了你!”凌霜大聲吼道。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著他們素來冷靜的教主忽然失靜,像想求證什麼似的一步一步退讓,只想得到小一聲求饒。
閻霄吃力地拖著斷手斷腳,勉強爬到了小身
畔,他無法開口,大概舌頭上的傷口已經令他整張嘴都失去了知覺。他只能用完好的左手扶起小,緊緊地將她摟住!小的哭叫聲漸漸變小,她用左手緊緊地抓住閻霄的左手,握得如此之緊,彷彿沒人可以分開。
“都愣著做什麼!行刑!”
凌霜氣憤地大喝道,不自覺間看呆了的弟子急忙走上前來,欲分開他二人,小害怕地一下子抱住閻霄的脖頸,哭聲倏劇。
誰都可以清楚地看出小真得很害怕,不是普通的害怕,但她卻還是沒有開口討饒…
凌霜已經煩躁得近乎抓狂!
“耶哈…毆回鵝咦…”(別怕,我陪著你)
含糊不清的字眼,卻在空氣中形成一種莫名的穿透力。好不容易止住鮮血的閻霄,卻因強迫自己說話而頓時口中溢血,順著他的嘴角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小的脖頸間。
小的哭聲並沒有因此減弱,更沒有露出任何勇敢的神情,卻,緊閉著雙眼,顫巍巍地將她的左腿伸了出去…
她是瘋的嗎?!明明已經怕到要死,還硬撐什麼?!
再一聲悽烈的慘叫,只是這一次因閻霄將她緊緊摟住,小隻劇烈地顫了一下,身子微微抽搐,人已經半暈死過去。
鋒利的鐵刷慢慢逼近,小氣若游絲地看了看還沾著血漬的兇器,雙眸已經充滿絕望。
快求饒!求饒啊!
凌霜瞪著面色慘白的小,她卻只是絕望地閉上雙眼,由執刑弟子將鐵刷放入她的口中。凌霜眸中的光點瞬間黯淡了下來,他頹然地坐到椅中,有種虛脫的感覺,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一個低沉的呻吟聲之後,便是一片靜寂,小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響,暈倒在了閻霄的懷中。閻霄的身體抖個不停,適才受刑之時都沒有流露出任何懼意,此刻卻一臉的害怕心疼,只為懷中的女子。
凌霜緩緩睜開雙眼,慢慢說道:“從即日起,小與閻霄再不是我玉蓮教弟子,任何弟子不得以任何名義滋擾此二人生活,違者以叛教之罪論處。”
說完,凌霜像蒼老了幾十歲一般,緩慢地離開了滌罪室。暗香緊張地跟在他的身後,看著凌霜步履飄浮,不由憂心起來。
“教主…”
“你退下,我想好好安靜一下…”
“是…”
身旁的身影無聲無息地退下了,凌霜孤零零地站在庭園之中,望著空中明如鏡的輪月,百感交集。
深邃的夜幕點綴片片星塵,月亮耀眼地懸掛在當空,所有的星光都只是它的陪襯。隨即,一團烏雲慢慢飄浮而來,一點一點將月的光芒掩去,彷彿月是心甘情願地躲入了黑色的雲彩之中,甘願收起一切光華。
不是第一次看這樣的月,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想法,卻,第一次令凌霜悲涼得想哭。
閻霄很勇敢,三大酷刑都沒有令他皺眉,卻,為了一個女子露出那樣害怕的神情…他勇敢嗎?為女人折腰的男子,怎麼會是英雄?可是,真得不是嗎…?
小很膽小,叫得慘烈,哭得淒涼,全身顫抖,無論怎麼看都是懼怕到極點,卻,明明只要一搖頭便可擺脫痛苦的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搖頭…她膽小嗎?真的膽小嗎…?
不懂,真得不懂,世間之情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東西,可以令兩個毫無羈絆的人緊緊地相連在一起,至死不渝。
不由低下頭,怔怔地望著腳下的泥土出神。
我呢?我也會有這樣的情感嗎?那它到底掩埋在何處?要怎樣才能找到?或者…會為誰而湧現?
夜晚的巡邏弟子提著燈籠走了過來,見到凌霜後急忙拜到在地。凌霜看著他們誠惶誠恐的表情,忽然從心底升起一絲渴望,渴望見到那對平凡的兄弟倆,渴望再次感受到他們那種隨性、毫無隔閡的交流方式。
他們不會因自己是玉蓮教教主而卑恭屈膝,更不會三磕九叩誠惶誠恐,只是平等的、自然的、像一家人一般與自己打鬧嬉戲。尤其那個仇焰,彷彿不論自己做了多過份的事,他都不會痛恨,依然用溫柔的目光看著自己…
心潮如海般波瀾翻滾,凌霜的腳步一刻也不停留,施展一身的輕功,像一隻夜行的鳥兒般穿過了大街小巷,飛快地撲向記憶之中那座藏匿在深山中的小屋。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