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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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停雲疾步衝了過去,這時有幾個下人也圍了上來,原來是風驚雷一夜宿醉,回來後酒沒有醒透,走著走著就睡過去了。
停雲幫眾人扶起風驚雷,鼻子邊除了濃烈的酒氣之外還有淡淡的香氣,這香氣很是特別,似花非花,似麝非麝,若非有酒氣混雜,本該是不錯的味道。
下人們抬著風驚雷漸漸走遠了,停雲不由蹙了蹙眉。一年前大嫂難產而死,留下了一個男嬰。大嫂死後風驚雷漸漸開始涉足煙花柳巷,常常通宵不歸。母親苦勸無效,最後只能把嬰孩帶到自己房裡撫養。漸漸母親對風驚雷死了心,把滿腹期望投在了停雲身上,一心希望他去考取個功名,光宗耀祖。
而停雲自從拂陽走後便執意不肯去鶴鳴書院,奇怪的是風驚雷一反常態地保持了沉默,於是母親也無話可說。三年來停雲終日呆在家裡,除了溫書便是回憶以前與拂陽在一起的日子,又每天算著還有多久拂陽才會回來。歡喜也好,悲傷也罷,時間畢竟是流逝了。
整日裡停雲都坐在蓮花池邊,手上抓著拂陽以前用過的一些小東西,彷彿他留下的氣息還在那裡,又好似他遺留的氣息可以把他召回。
太陽漸漸西下,從明亮變為昏黃,天邊的晚霞一朵朵一片片,炙燒著停雲的眼睛。而這熱度很快傳到心臟上,轉成滿心的焦躁煎熬。
不知跑到門口看了多少次,又不知多少次滿心失望地收回目光。一直到華燈初上,還是沒有拂陽的影子。
將臉貼在已經冰冷的石桌上,粗糙的觸感掀起眼角的酸意,隨著時光一點一滴從指縫間溜走,那酸意越來越濃了。
突然聽見身後沙沙的腳步聲,沉沉著,不緩不急。停雲猛地抬起頭,驚喜地轉過頭去,然而笑意卻在那一瞬僵在了臉上。已經一日沒有吃東西,此時只覺氣力突然消耗殆盡,人便癱軟在了石凳上。
“看到我就這麼失望?聽下人說你在這兒折騰了一天,連飯也不吃,你到底在搞什麼?”風驚雷語聲中難掩的慍意。
停雲偷偷撇撇嘴,心想早晨那麼狼狽的人居然有臉來管自己。不願意告訴驚雷真相,隨口道:“蓮花開了,我來賞花。”
風驚雷看著他那漫不經心的樣子便覺有些礙眼,“賞花要賞一天?花痴麼?”兄弟倆本來年齡就差了有十二歲,平素又甚少交流,此時他們之間橫著的就算不是千山萬水,至少也是無法輕易跨越的鴻溝了。
“難道這也礙你的事了麼?你又何曾真心關心過這個家?”因等候拂陽而鬱積的失望煩躁傷心等等情緒一起湧上了心頭,無情的話語象冰箭一般源源不斷地射出。
“混帳!”風驚雷怒喝一聲,“就憑你也敢教訓我?”
“為何不可?你以為你還是從前那個孝敬父母愛護兄弟的風驚雷麼?自從你從京城被貶回涼州,就變得有些不可理喻。最近你更是亂七八糟,康兒快一歲了,你這個做父親的又抱過他幾次?”
風驚雷聞言赤目圓瞪,頭上青筋暴露。停雲以為迎接自己的會是狂風驟雨,誰知驚雷狠狠盯了自己一陣,突然一甩衣袖轉身疾步離開了。望著他蕭條孤單的背影,停雲心中隱隱有些愧疚。然而這愧疚在想到拂陽還沒有返回時完全被拋諸九霄雲外了。
朝陽再度升起,夕陽再度落下,這樣反反覆覆三次後,停雲終於明白拂陽不會回來了。在蓮花池邊的三日三夜於他而言似乎是三百年那樣長,長得讓他忘了歡喜、憤怒、悲哀等等感受,心中剩下的僅僅只有疲憊。
騎上馬衝到鶴鳴書院,三年未曾造訪,書院一如既往的清幽。只是停雲心中沒有緬懷追憶的興致,徑自去了李墨言的住處。
敲開房門,三年來第一次看見李墨言。他消瘦了些,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清俊。然而他與三年前卻又明顯的不同,眼中閃動著的光芒看起來那樣熟悉,彷彿自己已曾無數次在銅鏡中見過——那是一種哀傷著的甜蜜。
見是停雲,墨言面色一白,濃濃的愧疚浮出眼際。“停雲,你終於來了。”
“住址。”沒有任何的寒暄,只是冷冷的兩個字。
墨言轉身進了屋,片刻後拿出一封信來,“不久前我託人帶信給我那朋友,提醒他讓拂陽按時回來,這是我那朋友給我的回信。你……自己看罷。”
停雲漸漸睜大了眼睛,目光緊緊膠在墨言的面容上,想要探尋著蛛絲馬跡。終於還是接過信,開啟飛快掃視著。
不知是怎麼離開的書院,騎著馬在曠野中胡亂奔跑著。天色漸晚,黃昏時突然下起了大雨,很快就黑得看不清山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