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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又能怎麼樣,回不去了,莫名其妙就變成了另一個人,然後不得不接受那個人剩下的命運、剩下的感情、剩下的結局……那個人之前所有的債他都要去還,連說個不字的機會都不給。
憑什麼,憑什麼是我,憑什麼就要是我和他一模一樣……
“說到底,不就是這張臉嗎,那毀了啊!我現在就毀掉,弋傾文這下你滿意了嗎?!”他最後衝著弋傾文大說了這麼一句,一種解脫的爽快頓時遍佈全身,連弋傾文之後會有什麼反應都顧及不上。
山間忽然颳起了風,伴著夜涼吹得弋傾文寬大衣袍逆風而翻,像他這樣的人對溫度的變化已經不怎麼在乎了,可是此時此刻他居然覺得很冷,剛才明明相貼相偎的溫暖契合,好象在猝不及防間就分崩離析,飄然遠去。
他努力想要把施文然悲傷的臉看得很清楚,無奈眼中有一層濛濛的水光浮現出來,然後在眼底匯聚一起。他一直忍著不願眨眼,於是眼睛生疼眼眶酸澀……直到施文然跪在地上請他毀了他時,那些被他壓抑了好久的東西終於滴在了地上,成了一圈圈微小卻沈重的水漬。
“在我身邊呆著,真就那麼……痛苦嗎?”
他長長的發被風吹得散亂在臉前繁亂一片,平時輕佻淡然的聲音這時候濃烈而深沈,夜風颳在兩人身邊經過時留下的風的聲音,震得鼓膜都疼了起來。
兩人就這樣,在千層臺階中央一站一跪,一人絕望一人悲傷,遠遠而望的唐門彷彿已經不再是兩人的終點,在準備接受之後的現實前,似乎已經彼此相怨。
“施文然,既然那麼痛苦,你還留在我身邊做什麼……你可以走,我給你機會走……”他說著蹲下身輕輕抬起他的下巴,仔仔細細看著這張現在熟悉又陌生的臉,然後過了好久,才從靴子外側反手抽出一把匕首,然後交給他。
“或者你現在殺了我……這樣你就不痛苦了,這樣你就可以從我身邊解脫了……”這樣你就不會再一次在我面前指責我心狠無情了,鄙視我殘忍瘋狂了。
“你放心,只要我一句話,沒有人敢和風析說,他不會知道的……”他最後吻了吻施文然的額頭,慢慢呵出一口氣,好象一個已經踏過千山萬水都不曾停歇的人,終於願意找個地方坐下來然後長長一嘆,“要是在我身邊真這麼難受,那麼,動手吧……”
他的眼睛依然似水如春,有時候認真看著,都能被他的眼光拖了進去,從此與世隔絕,不知外面何為傷痛,不知此刻何為心痛。
所以當眼睜睜看著他把匕首塞到自己手裡,即便他還是在笑,施文然卻真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了。
其實弋傾文也很累,他聽那一大段一大段的話聽得很累,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太多誤會都糾纏在裡面讓現在的他甘願承認,承認自己就是施文然口中,冷酷的、無情的、自私的,這麼一個瘋子……
“你說得對,一點都沒錯,我就是這麼一個人……不如由你親手結束這一切吧,你看怎麼樣?”說真的,他已經不知道要去怎麼後悔,過去的一切了。他跪在了施文然面前,低下頭看著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寂靜蕭瑟的石階上,四周空無一物,空曠到了一種,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們兩人的錯覺。
“文然……”他輕輕喊著他的名字,然後輕輕又抱住了他,像一個失去了依靠的孩子那樣,把頭靠在了他染滿鮮血的左肩上。
“如果後悔,就去補償……這麼簡單的事,你都不懂嗎?”施文然第一次看見眼前的人這麼真摯的情感流露,看他那麼難過的樣子,他心裡全部的悶氣也蕩然無存,當怨憤過後,人心最柔軟的地方終究掌控了理智。“你有什麼人是對不起的,沒有……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和機會,你最多對不起的就是救了你的風析……但是從理論上來講,你並不虧欠他什麼,我這麼說很自私吧?”
施文然自嘲地笑笑,“沒有人要求他這麼做,沒有人拿著刀子逼著他求著他這麼做,他願意……”他其實很喜歡風析這個人,他一點都沒怪過他,他懂他,因為他和自己好像、真的好像……他們心裡都有一個最珍視的人,那不是愛情,但卻比愛情更深更重,就算哪一天要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要不是命運捉弄,施文然也願意和這麼一個人傾生相交。
“他都沒有說什麼,你又何必在這裡自傷自憐?你只要活下去,而不像現在這樣隨隨便便開口要我殺了你,就不算辜負他,就算對得起他……你到底懂不懂?”
沒有回答,也沒有意料中的弋傾文對他再做些什麼瘋狂的事,他只是平靜地跪在地上,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