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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他,在整肅雍國朝廷之時也斷不會容人將訊息那麼快傳入燕國的。”凌寒曦沉思了一下,又說:“你辦事歸辦事,量力就好,不要與聖主正面對上,我可不想他拿了你要脅與我,那時我可就為難了。”
“小曦,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好歹……”
“沒有什麼好歹,別說是你,便是天逸也在他面前討不好去,你們所學不過是旁支的法門,他所學的卻是玄門正法,而且五百多年的修為你當他是白多出來的嗎?”凌寒曦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抱怨。
“旁支法門,小曦你這是什麼意思?”天風便是再寵他,此時也不由地惱怒了起來,別的便罷了,可自己的師的絕學怎麼容他如此不屑的評論?!
凌寒曦瞅著他,淡淡一笑說道:“當初是你提醒天逸我巫氏的身份,可是隻怕你也不理解為何天下道門對著這巫氏皆要退讓三分的道理吧?”
天風不語,這似乎是天下道門約定俗成的規矩,但究竟源於何時,卻似乎沒有人說得出來。
“那不過是因為天下道門所修習的法門大多淵源於巫氏,千年的歲月湮滅,這一點早已沒有人知道了。”
天風皺了皺眉,脫口問道:“那你們又為何……”他吞住了話頭,總算沒有問出怎麼會落到如此悲慘境地的話來。
凌寒曦卻不以為意地笑笑,故意忽略他的疑問,說道:“不過你也不必生氣,雖然我說你們所修習的碧落心法只是旁支法門,可是那卻是因為體質所限,巫氏所正統的玄門正法卻不是…每個人都能修習的,當年巫氏的一個先輩以自身修習的法門中另僻蹊徑,令普通人亦能修真長生,此後又有多位先輩想出了類似的法門,非但是修真一門,便是那修魔之法也是那時傳下來的。雖經各法門的傳人一再完善,比之當初的法門更多出許多的妙用,但畢竟是脫胎於巫氏的玄門正法,甚至當初不乏兒戲的成份在內,再加上體質所限,拼比起來你們卻是大大的吃虧的。”
“體質所限?這麼說來,那聖門的主人也是你們巫氏之人嘍?!”
凌寒曦微微一震,臉色變了變,才緩緩地說道:“有過些許的淵源吧。”說出這話,彷彿連呼吸都擰住了一般的難受。不願再開口,他合上了雙眼,不再對天風有任何的響應。
許久之後,天風沒趣地離開後,凌寒曦方才睜開眼,目光卻定定地看著窗外那一片碧空如洗。
是啊,何以落到了如此的悲慘境地?
曾經那麼高貴,那麼高傲的巫氏,曾經令多少王侯將相談笑間灰飛煙滅的巫氏,曾經笑談江山,彈指易主的巫氏,曾經目無下塵,以天人自許的巫氏,何以落到了族眾凋零,生死操於人手的悲慘境地?
這,是誰的罪?
是狼子野心,背叛了巫氏的血族之罪?
是背信棄義,倒戈相向,血洗巫氏的凌玄音之罪?
還是,那個罔顧族老預言,一意孤行地扶佐著……心愛之人成為天下至尊,用盡了心機布盡了巧局不容許任何人挑戰他的皇威的…他的罪呢?
那樣的愛,竟成了無可挽回的罪呢……
千年後的今天,他可有悔?他可有恨?他如何面對這滿目的蒼涼,刻骨的仇恨?
悠悠地嘆了口氣,他澀澀地笑了,耳畔有個清越悠長的聲音娓娓低徊:
“……料碧桃妖嬈,多應笑我,武陵無處覓。
縱千劫百難,難斷那,情腸百轉;
休問,休問,
窮此生,
須盡歡,
莫使碧空載恨,
空悔了千年!”
“……須盡歡,莫使碧空載恨,空悔千年,空悔千年……”同樣的低吟如泣如訴迴響在天人峰上那寂冷的青冷的宮殿中。
聖主……凌玄音透過那空濛的水鏡,注視著水光中朦朧的身影。
並不一樣的容顏,卻同樣出塵優雅的風華。
即使在戰鬥之中也同樣的雍容華貴,即使用盡了計謀卻令人無法有任何的怨懟陰霾。
是他啊,一定是他。
血在沸騰,心在叫囂,身體的每一根毛髮都在渴望著與他的重逢。
忍不住伸出手,撫向那渴望的身影,手指所觸之處,身影卻搖曳著碎去,驚恐立刻佈滿了全身,不,不,不,不要再一次在我面前離去,不要,如果我的碰觸讓你痛苦,我寧願這樣看著你,只是這樣地看著你……他彷彿忘卻了面前只是一個虛幻的鏡影,只是如此惶恐,如此虔誠的祈禱著,別再讓任何的原因帶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