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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殤流景手腳並用,扒拉著絡燻纏到身上的手腳,卻被稍稍取巧用了些功力的絡燻成功塞了一大把青梅進去,酸的哇哇直叫,吐都來不及。
看著殤流景酸到發抖,眼淚鼻涕都快要流下來的模樣,絡燻掩著嘴笑。然後,慢慢地遮住眼睛,讓泛紅的眼眶和眼角的溼潤隱去。
這樣的玩鬧嬉戲,因為絡燻是太子,因為這高貴的身份,肩負天下的重擔,從來不曾有過,而今,竟然因著這荒誕的夢,終於體會了一次這種無憂無慮的童趣。
和這個人這樣親近地抱成一團打打鬧鬧心無芥蒂地嬉戲,也許,這一生,也只會是在這樣不清不楚的夢裡。一旦夢醒,便煙消雲散。
在絡燻遮住眼睛的時候,絡燻沒有看見,殤流景忽然落在他身上悠遠而哀傷的目光。
第三日,殤流景已然清醒,問過雲揚幾句話,始終沒有提到絡燻,卻面如死灰地站在窗前,望著絡燻的方向,直到再次昏迷。
第三日夜,殤流景站在月色裡等待,沒有唱歌沒有哭泣,只靜靜地站著,絡燻卻早已看到。他站在門前望了半夜,卻不見動彈半分,只是僵僵地無聲無息地望著他的門,終於,絡燻推開門,彷彿如約而至。
拉著絡燻的手,高高興興地為絡燻束髮更衣,修長白皙的手指溫柔地穿過絡燻的髮絲,從頭皮,到髮根,仔仔細細輕柔地拂過,然後用白玉的發冠束起,看著鏡中清秀的臉,殤流景拍著手大笑:“梳妝妝,吃糖糖,抬花轎,迎姑娘,姑娘嬌,姑娘俏,夜裡抱著姑娘笑……”
絡燻緊緊抓住自己衣袖間的手,看著印在鏡子裡拍手笑得歡快的人,心裡有些歡快又一陣陣的酸楚,只能這樣而已,這樣短暫而美好的夢,總有一天會醒來。以後,他說的要為他更衣束髮的那個人,不會是他,也不會聽著他快樂地笑,歡快地拍手唱著童曲。而他,作為北冥的帝王,會有無數后妃,卻惟獨,不會用一頂紅轎,迎誰過門。
第四日,殤流景的燒退了,消瘦而憔悴,開啟窗戶,望著絡燻的方向許久,忽然面無表情地讓人請皇上移駕大廳,他有事要當皇上的面處理。
這是殤流景第一次恭謹地叫絡燻為皇上,或許,他真是被他傷害的慘了,往事不堪回首,故而,重新選擇了站在君臣的位置。
除了那夜間從未有過的美好的夢境,當黑夜不能掩蓋理智和謊言的時候,他們,只能處在這樣的位置,否則,當真,便永不能相見。
猶豫片刻,想來,畢竟,自己無法將殤流景這枚統領全域性的棋子棄而不用,便只好前往大廳。
大廳裡已經有了許多人,有幾個朝臣木槿山莊的莊主以及雲揚夙湘等人。殤流景站在大廳中間。絡燻只看到緋衣的一角,便偏開頭去。
遷都的隊伍已經從這裡過去幾天了,絡燻留下幾個臣子一起接見當地官員,封了夙湘千夫長,讓他帶領一隊兵馬護駕。昨日,蒼洵已經派使者送來了信函,力主和絡燻一起將進犯的南陵國軍隊趕出國門。絡燻已經應承下來,畢竟,先除外患才是緊要。絡燻已經決定,將殤流景派去征戰南陵。這樣,不必用盡心力地壓抑苦澀避而不見了吧?
每過完那甜蜜而罪惡的夜晚,夢境一旦在黎明裡戛然而止,絡燻還是那個冰冷無情的絡燻,殤流景還是那個痴迷而痛苦、卻不得不站在絡燻視線之外的殤流景。在夜裡親密嬉戲宛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牽手擁抱或者相擁呢喃,青天白日下,卻是冷漠以對,恨不得相距萬里。
若是,若是不離開,這樣分裂的日與夜,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會崩潰失衡,會……收不住腳步,關不住渴望……
“將人帶上來!”殤流景依舊是那個冷面冷心,只要眼神和聲音便讓人心驚膽寒的殤流景。絡燻不看,也知道那個人微微抬著倨傲的下巴,睥睨天下,風采卓然。
被帶上來的,是一個女子,一身錦繡已經又髒又破,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一看便是被用過刑的,一張臉腫脹得有些扭曲,依稀看得出是害他們被賈東昇抓去的嫣溪。四肢沒有被綁縛,卻癱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仔細一看,竟然也是被挑斷了手腳筋脈。
嫣溪一雙眼眸帶著仇恨而又說不出的迷戀,緊緊地盯著殤流景。淚水夾雜著淤血很快就濡溼了地面。
“說吧,是誰派你做這些的?你知道我的手段,暗魅!”殤流景說著,忽然一揮手,隔空一巴掌扇在女子的臉上,一層薄薄的人皮面具落下來,赫然正是暗魅。
第 70 章
“去洗……尼去洗!”暗魅眼淚滂沱,開口大罵,卻吐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