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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可惡可憐。
春神不答,只是捏著酒盅的手緊了又緊。
琴音止,玉扇站起身,向臺下行禮,姿容恰好,美若少女。臺下歡呼。
分明是正常少年,卻偏偏要其做出雌雄莫辨之姿才能得人側目,這便是小倌樓的腌臢之處。
要男人做不得男人,要人做不得人!
現在的玉扇已經不需要金蠶絲的操縱了,彷彿是個從小就在傾夜樓里長大的孩子,乖順得讓摺紙一遍遍折磨他都見不到反抗。
摺紙甚至覺得玉扇可能已經習慣了。突然間就興趣索然的他終於不再日日找玉扇麻煩。更何況,樓裡新來了個漂亮少年。
離恨。
分明是柔軟之極的少年,笑容也若甜酒般醉人,卻偏偏叫了個與人相悖的名字。
離恨,銳利如刀鋒,而又悲苦不絕,冰天雪地裡被破開顯露的黑色泥土,純淨如冰的悲傷掩蓋不了綿長不絕的仇怨。
可他卻是個如同月光般漂亮的少年。
玉扇第一次見到離恨的時候是在夜裡。
他手中捻了紅蓮一朵,絕豔盛放在玉色的指尖,然後被掐碎,飄零。
美麗得如同死亡。
玉扇有些恍惚,他彷彿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見過此情此景,他彷彿在每夜每夜的夢境裡就見過此人此花。
可是事實他從沒見過,連這樣的夢也沒夢過,不過是對死亡的熟悉讓他對此感到了親切罷了。
畢竟他是日日夜夜都渴盼著這樣的解脫而無法解脫。
“你叫什麼?”不遠處的少年發現了他。
“……玉扇。”
“哦,原來是你。我叫離恨。摺紙大人的新歡哦。”離恨笑眯眯地靠近。
玉扇緊張地縮在原地,等待著少年的親近。
離恨湊過來仔細看他的臉,笑道:“果然是有玉人之稱的玉扇,也難怪摺紙大人會寵愛你那麼久,別人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呢。”
玉扇垂下眼眸不再言語。
但是有人用溫熱的指尖托起了玉扇的下頜,強迫他抬起視線。
視野中是漂亮的容顏,那容顏上掛著的是充滿憐憫以及嘲諷的笑容。
“可是……你不是玉骨嗎?為什麼還要這樣卑微的委曲求全呢?”
玉扇難以置信自己居然在這個笑容嘲諷的少年面上看到了晶瑩的水光,似是眼淚。
“有什麼比日日夜夜的折辱更痛苦呢?有什麼必失去尊嚴更可怕呢?有什麼比趴跪於他人腳下更讓人想要死呢?”
“你明明承受了這所有的一切,卻偏偏還活著,是因為不想還是不敢?死亡明明是件必委曲求全還簡單的東西,你卻偏偏想要活得像條狗!”
“啪!”一聲脆響。
玉扇一掌將離恨的手開啟,後退幾步。
離恨臉上妖異的蠱惑消失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分明是用了妖力不顧一切的一巴掌,甚至都血肉模糊。但他只是在眼中陰霾一閃而過後收起手,復又掛上了醉人微笑。
“玉扇,你到底在等什麼呢?”
萬蟻噬咬的痛讓玉扇如同瘧疾般劇烈顫抖起來。
他睜著水光模糊的雙眼,看著面前的人一開一合的雙唇。
“玉扇,你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
這應該也是,最後一次見這個人吧。
他想。
月剩一線,清輝黯淡,在妖界中這象徵著深夜。本該是沉睡的夜晚,卻有人望著遙遠的天界,目光亮如星辰。
玉扇忽然就感覺不到痛了,似乎所有神經已然麻木,死亡的快感悄然來臨。
他明明知道那個名叫離恨的少年是心懷不軌的,但他卻依然允許了他的靠近。
的確,他沒有希望了。
在妖都蓮城這個繁華多人的地方,早就該發現他們都沒去那個學府的薄澈殿下還是沒有影子。
等待了如此之久的救贖,從初春到酷暑,從迎春花的墜落到蓮瓣的盛開,從淅淅瀝瀝的冷雨到炎熱中暖風,沒有人來憐憫他的痛楚。
三百多年的相處他早該知道薄澈殿下心冷如冰、心硬如石,這麼多年的縱容讓玉扇早就透支瞭如今該得的救贖。
薄澈殿下該是早料到了自己的境況吧。只是他一動不動,任由自己忍耐痛楚。
比死亡更讓人痛苦的,便是唯一珍視的人的拋棄。
玉扇伸出手,月輝灑落,映照在玉色的手上。妖力綻開,玉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