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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自己無端受難,陸嘯出手解圍又將他帶至此地,件件皆是始料未及;壓抑多日的情緒宣洩出來之後,留給他的只是無窮無盡的疲憊。一直以來逆來順受,竭力減少引起這人注意自己的可能,卻在今晚因為對其大吼大叫而前功盡棄,連底細都被人翻了出來。莫雲笙已懶得去想會有什麼後果,略一拱手,便轉身離去。
作亂者已關入大牢,百姓被驅散;西院亮了許久的光也在迎回主人後暗了下來。而東院書房的那盞燈火,卻是一夜未熄。
千里之外,北燕都城上洛。
夜幕之下的宮城如同一隻蟄伏的巨獸,安靜卻依舊充滿震懾人心的壓迫力。已是子時,四下寂然,僅餘值夜的禁衛軍挑著紅燈籠,在外城無聲走過。
御書房依舊燈火通明,御案之後坐著的卻不是九五至尊。身著絳色朝服的年輕男子神態安然自若,下筆如流水行雲,鐵畫銀鉤字字鮮紅,竟是皇帝才可用的御筆硃批。
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不消多時,右側屏風後轉出一人,只著裡衣,肩上搭了件繡著五爪龍紋的玄色袍子,長髮隨意披散。他繞過桌案來到男子身旁,手臂自然而然環住其肩膀,語帶親暱,低聲問道:“夜深還不歇息?”
男子方才停筆抬眸,見他如此裝束不禁雙眉微蹙,語氣溫和中略帶責怪:“皇上怎麼不多穿些,小心著涼。”
玄袍人揚眉,似是有些不滿地道:“我不稱朕,你不稱我為皇上,不是商量好了的麼?右相怎麼出爾反爾。”
男子有些無奈,剛要開口,唇上便是一熱,竟是被那人一手覆住。年輕的帝王彎著眼睛看他,笑得有些無賴和促狹,像是對小孩子說話般誘哄他道:“來,像之前在王府那般叫一聲給我聽聽。”
這人如此執著於此等小事,男子覺得有些好笑之餘,心頭也泛上了些暖意。於是捉了那人的手與自己十指相扣,眼裡噙著笑意輕聲道:“容熙。”
北燕新帝這才滿意起來,吻了吻愛人的唇角,低喚回應:“少涯。”
他二人如此親熱,御書房門口侍立的宮女內宦卻是低眉垂首,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也不敢喘,只當自己不存在。當年容熙還是三王爺的時候與其府中謀士方少涯的事情便傳得沸沸揚揚,連先帝都無可奈何;如今登上了這帝位更是去了顧忌,罔顧朝中大臣一片反對之聲,竟是將方少涯破格擢拔為右丞相,位居文臣之首。這宮裡朝上誰不知道,皇帝雖然面
上時常帶笑,那雙眼睛可是藏著冰的,只有看著右相時才會融化。
七月底的那場宮變,血腥味縈繞在庭院迴廊之內,至今仍未完全散去。面對這位不說是喜怒無常卻絕對不是心慈手軟的聖上,誰也不想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兩人又溫存了一陣,方少涯終究是臉皮薄,拿著批閱奏章做幌子,怎麼也不肯繼續下去。容熙行有所獲也算饜足,便不再糾纏,抬眼去看他手中文書:“如何?”
“容煦逃到了豐郡,集結其舊部花了些工夫,如今佔了豐、永二郡和滇水關,據守不前。”方少涯自是知道他所問何事,“據探子回報,他在商陰大興土木,似是要自立為帝。”
“皇兄定是覺得不費吹灰之力便奪下兩郡,我也不過爾爾。”容熙依舊在笑,眼底卻浮起幾分高傲的冷意,“得了滇水關便心安理得地開始組建自己的小朝廷?只怕他還未得到玄韜軍連破南陳三重關的訊息吧。”手指在捲起的帛書上撫摩,“陸嘯那邊怎麼樣了?”
“算算日子,如今也該入了淮水關。”方少涯答道,“派遣的官員十日前便已出發,不出一個月即可抵達新郡。屆時大軍暫作休整,便能再度出征。”
“我命他年底之前回京,這般看來,時間還算充裕。”容熙起身,在桌案前來回踱步,“朝中那些個倚老賣老的,再讓他們蹦躂兩天,也是未嘗不可。”他放慢了步子,目光中多了些揣度,“你說……陸嘯得勝歸來,我應如何賞他?”
方少涯剛提起來的筆停在半空中,少頃,放回筆架之上。他抬頭的瞬間,並沒有錯過皇帝眼底稍縱即逝的深沉。
“當年父皇為了從孫丞相手中奪回軍權,將陸文遠提拔上來;又在其功成名就之後將姐姐下嫁與他,為此還強行破了駙馬不得為官的規矩。北燕皇室對於陸家,已算是榮寵至極。如今陸嘯承其父爵位,襲其母封地,在朝堂之上地位自然舉足輕重。至於玄韜軍……”容熙眯起眼睛,語氣悠然不帶情緒,可方少涯還是從中嗅出了一絲危險,“凡其號令,莫敢不從,比聖旨都尊貴。如此看來,朕似乎是賞無可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