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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陸嘯卻恰恰反其道而行之,次次身先士卒,首當其衝。此行此舉自然極大鼓舞了玄韜將士,全軍上下氣勢如虹;相比之下,受到其名號震懾的叛軍則士氣低迷,自然一敗塗地。
而令少年久久難以忘記的,卻是初戰告捷之後大軍回營時的情景。留守將士在營盤入口肅立迎接軍隊凱旋,陸嘯一身玄甲烏盔,長槊橫於馬背,率先行來;他面上還沾著未曾擦淨的鮮血,表情依舊是不變的冷淡,身上卻帶著從屍山血海中拼殺而出的沖天煞氣。只是其視線在身上短暫停留,都給莫雲笙帶來一種被扼住咽喉的錯覺。
那般漠視生命的目光,遠非他這個生長於深宮十七載的少年皇子所能承受。
不過二十日,玄韜軍便以烈火燎原之勢攻陷滇水關,收復了永、獻兩地,將節節敗退的叛軍逼迫得龜縮於豐郡之內。曾文恭於永郡郡城碧陽為陸嘯所殺,叛軍鬥志降到了最低點。
“全是一群廢物!滾,都給朕滾!”
男人歇斯底里的咆哮聲在宮殿內迴盪,跪伏在地上的太監卻是如遇大赦,忙不迭地爬起來跑了出去,肥圓的身子竟是無比靈活。
四下一片死寂,只能聽見粗重的喘息聲。容煦後退幾步,跌坐在龍椅之上。他望著下面空無一人的朝堂,望著天頂樑柱上雕刻著的五爪金龍,只覺得自己如今的處境彷彿是一場笑話。
自從得到陸嘯連破南陳三重關,又領命向這邊氣勢洶洶殺來的訊息,這些平日口口聲聲歌功頌德,說是要輔佐他推翻篡位者的大臣們便開始惶恐不安起來,紛紛稱病不朝;曾文恭身死之後,更是盡皆作鳥
獸散,個個閉門不出,竟無一人能留下來,站在這朝堂之上與他出謀劃策。
容煦此時已不見了往日意氣風發、心高氣傲的模樣,他的臉因猙獰的神情而扭曲,雙眼通紅彷彿要滴出血一般,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十指在龍椅扶手上抓出道道劃痕,鮮紅的液體自被撕裂的指甲縫隙間流下,滴落在暗金色的盤龍浮雕之上。
他才是太子,是皇后的獨生嫡子,是這大好江山的繼承者,坐在上洛皇城清和殿中那把龍椅之上的本該是他!為什麼父皇如此寵愛那個賤婢的孩子,一個明明是女兒身卻賜予等同王爵的封地,另一個乾脆給了這北燕皇位!憑什麼到頭來他卻是兩手空空,落得個彷彿喪家之犬的下場!
“陸嘯,安平那個賤人的兒子……”低沉嘶啞的聲音自喉嚨裡吐出,容煦陰惻惻地笑出聲來,面上浮起一層戾色,“你想做容熙的看門犬,我卻偏要讓你兔死狗烹!”
天空一片暗沉,墨色的雲團翻滾。雨滴敲在車頂上,聲音零落細碎。莫雲笙靠在角落裡,望著車壁上單調的花紋出神。常寶蜷縮在他身邊,頭一點一點地打瞌睡;以王成為首的六個侍從遠遠坐在另一邊,同樣是低頭不語。車內充斥著令人難堪的沉默,動一下手腳,加深一次呼吸,都清晰可聞。
陸嘯領兵奪回永郡之後,老天爺應景地下了一場大雨。雙方不約而同地退回營地,重整旗鼓。處於戰爭間歇之中的玄韜軍森然肅靜,全無往日的輕鬆氣氛,彷彿一頭閉目而息,可一旦甦醒便會擇人而噬的兇獸。
莫雲笙伸手掀開遮簾,果不其然看到了在大車周圍守衛著的一隊士兵,面向外而立,脊樑筆直,全副武裝。
自淮郡來的這一路上都是急行軍,那輛華而不實的乘輿自然是被陸嘯毫不猶豫地丟棄,將莫雲笙主僕二人遣送至侍從們所做的大車上來。簡陋,卻更結實。莫雲笙未曾出言反對,那些侍從自然更不敢有半分怨言。
最初對戰爭的恐懼和不適逐漸消失之後,湧上少年心頭的是對北燕軍隊強烈的探究欲。莫雲笙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支名滿天下的軍隊究竟強在何處,才能將南陳打得落花流水,毫無還手之力;他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才能令這樣一支軍隊如臂指使,所向披靡。
可惜的是,這種探究欲還沒來得及被進一步付諸行動,便在一紙軍令之下宣告夭折。陸嘯似乎是不滿於少年在軍營內四下閒逛的行為,那一日歸營時看到莫雲笙之後
便下令其不許邁出大車一步,並派出一隊士兵專門看守。對此莫雲笙無可奈何,知道是陸嘯不願自己對北燕軍隊有過多瞭解,唯有作罷。
他在這邊百無聊賴,此時玄韜軍帥帳之內,卻是一片凝重。
前去豐郡打探的斥候剛剛傳回訊息,容煦將全郡下至十五上至五十的男子都集結起來,強徵入伍。這些百姓沒有任何參戰經驗,一旦上了戰場必死無疑;但更令人齒冷的卻是廢太子的另一道命令,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