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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堅讓眾將士鞍不離馬,以防敵人夜襲。
果然,真正的戰爭開始於這個夜晚。
四個城門前燃起熊熊大火,黑夜也亮如白晝。
士兵們合抱著巨大的撞木撞擊著厚重的城門,撘起的雲梯上攀爬著勇敢的鮮卑男兒。
城牆上的秦兵射出帶火的弩箭,雲梯蓬的一聲就著了火,慘叫聲和轟然坍塌的聲音在喊殺中彷彿融入大海的水滴,轉瞬不見。
殺,倒下,衝上,再倒下,戰場就是一個巨大的屠宰場,死人,死人,再死人。
火焰減弱,天光微明,兩軍大戰一夜,死傷無數,竟然沒有把長安城撬開一個缺口。
好個苻堅,好個楊定,好個竇衝,好個秦軍勇士。
慕容衝只能罷手收兵。
鮮衣怒馬的將軍們現在都面滿菸灰,姿態狼狽,渾身浴血。
慕容衝見此已知強攻不成,為今之計只能圍困,一年之期才剛過了幾個月,還有時間。
圍困,把苻堅活活困死在長安城。
初嘗敗績,鮮卑大軍已不復剛開始的飛揚跋扈。
冬已深,後方補給了棉衣,隨棉衣來的還有一個人,姚凝。
姚凝黑著一張小臉兒出現在穆崢的軍帳裡,剛叫了一聲“崢哥哥”就暈了過去。
慕容衝是隨著軍醫一起進來的。
這是一個乾冷的冬天的午後,陽光稀薄,呵出的汽都是白霧。
一張裘皮鋪在榻上,姚凝躺在上面,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雙眸緊閉。
穆崢立於邊上,慕容衝站在不遠的小几旁。
老軍醫沉吟半天說:“公主無事,只因身懷六甲,路途勞頓。好好休養,老夫再開兩幅安胎的藥就沒事了。”
說著就想去小几上提筆寫藥方。穆崢一把揪住軍醫的衣襟“你再說一次,她怎麼了?”
可憐老軍醫被穆崢想拎小雞般拎著,“有孕了,她懷孕了。”
砰,穆崢鬆開了老軍醫,老人家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的老骨頭都跌散了。
“看不出來,這個公主還有如此…。。本事。”慕容衝本想取笑,看穆崢不善的臉色,就小心的措著詞。
姚凝已經悠悠醒轉,她春眸含水,嚶嚶說道:“崢哥哥,你都知道了。”
穆崢呆在那裡,無言以對。
慕容衝好似也越來越弄不明白了。
“崢哥哥,你放心,我萬不會因為這個孩子強求你什麼,你放心。”這句話說完人卻泣不成聲。
慕容衝愣了半晌,混沌著似乎不明所以:“穆崢,她的孩子是誰的?”問出的話輕輕飄飄,像一片還掛在枝頭的葉子,卻在冬天的寒風裡無力的落下。
“是我的。”穆崢聲音雖低,但每個字重有千斤,重重的砸在慕容衝的胸腔上,他的心肝脾腎攪成一團,成了一堆血沫子。
有些茫然,有些不信,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慕容衝像喝醉了一樣,搖搖晃晃的走出去。他本來還有好多話要問穆崢,他想哭,想尖叫,但卻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壓下去。
“鳳。”穆崢看了一眼姚凝,還是追了上去。
慕容衝蜷縮在自己的虎皮榻上,好冷!
穆崢闖進來“鳳你聽我解釋。”
慕容衝看著他,眼神有跳動著火焰。
“就那次喝醉了,不知怎麼就,鳳,我真不是成心的。”
穆崢話剛說完,慕容衝就抓起手邊的雙耳如意燒藍銅手爐扔了過去。所幸裡面炭灰已燃盡,慕容衝又手抖無力,斜斜的落在穆崢腳下,跌落一地炭灰。
“殺了她。”
看穆崢一愣慕容衝接著說“殺了她,不然你就殺了我。”
“鳳,你冷靜點。錯在我,姚凝也是受害者。”穆崢大喊。
“好,那你們雙宿雙棲,滾。”看慕容衝神情激動,心裡又惦念著姚凝,穆崢轉身出了營帳。
慕容衝嘩啦啦掀翻了小几。
不知怎麼的,慕容衝忽然想起八歲那年,自己被封為王出皇宮那天。母后站在梨花樹下說鳳皇是大人了,自己一個人可以的,眼淚在自己眼眶裡打轉,卻不敢落下,覺得從此自己就是個沒有人要的孩子了。沒人要了。
如果是個女人,慕容衝還可以哭可以鬧,可以破口大罵穆崢負心薄倖。可是他是男人,本和穆崢的感情就被人恥笑,現在穆崢有孩子了,那慕容衝呢,慕容衝怎麼辦?難道慕容衝生來就是為了被人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