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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手刃仇人。陌飛雲那日密室救他時的那一口血，他忘不了。現在，他也還是分佈清楚他對自己到底是中心還是什麼別的不該有的逾矩想法。
但是無論如何，他無疑是一顆絕佳的棋子。
方靜施如今即使被擒住，也必定不會有生命之虞，最後必定還是會拿來要挾與他。他的影衛恐怕敵不過對方，死幾個影衛他倒不是真的有多捨不得，只是一切也都算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陌飛雲出現在他身邊，沐瀟不可能會有事，即使陌飛雲沒有出現也一樣。
秦舒一來，朝廷之中必有變故。
奉天將信鴿放走，吩咐打點行程。傍晚時候，陌飛雲帶著小猴和七月回到落腳處。
蘇和命人準備好了晚膳，到前廳來，正看見兩個少年站在陌飛雲身後。
陌飛雨捏了捏小猴的臉，研究一番道：“這就是我哥的徒弟？怎麼呆頭呆腦的？”
小猴不高興了，看了陌飛雨一眼，見陌飛雲面色不佳，沒有開口。七月也發現氣氛有些古怪，暗暗為陌飛雲擔憂，只是看著他眼睛裡的血腥消失不見，稍稍放心。
“明日就能趕到天地盟，我已經向京城放了訊息，不出幾日就會有回信。你們先把身體養好，這些人一個都不能留。”
蘇和聽著這句話猶豫著要不要進來。奉天並不擔心他聽見，沐瀟手下的人，他並不顧忌。
“蘇先生不必忌諱。”奉天隨意道。
“是。東西都已經打點好了，明日清晨便可啟程。不日便可到達天地盟。我已命人扮成公子一行模樣擾亂視聽，保公子一路通暢。”蘇和本來是沐瀟忘年交，是個極有見識的人物，今日也確實起到了用處。
奉天點點頭，“多謝。”
“飯菜已準備好了，請幾位到廳中享用。”
桌上幾人默默吃著，小猴時不時觀察一下面前的人。陌飛雲默默吃飯，奉天偶爾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自己卻沒怎麼動筷。陌飛雨則是時不時往陌飛雲碗裡添菜，殷勤不已。
七月一副失神的樣子，心不在焉。
待吃過晚飯，幾人各自回房。
奉天沐浴之後穿著中衣靠在陌飛雲腿上，慵懶地閉著眼，陌飛雲靜靜躺著，猜測著奉天的想法。
奉天翻了個身看著他的眼睛道：“我早有預料會有人對他下手，既然此前有人利用他引我上鉤，必定就還會下手。”
陌飛雲心下一陣悲痛，言下之意，他已經派了人去，那麼活下來的機率又有多少？
“不過，等到時候到了，我讓他們百倍千倍地還回來。”奉天笑了笑，“至於你，我會幫你完成心願。不過，除了報仇，你還想要什麼？”
陌飛雲看著帳頂，低聲道：“別無他求。”
“好一個別無他求。”奉天似笑非笑看著他，半晌側過頭，“我卻有許多求而不得卻又必定要得到的。”
陌飛雲一頓，奉天就像是一灣寒潭，你不清楚他到底有多深，他執著於許多東西，可是你卻不清楚他到底想要什麼。他要的，誰又給得了？
奉天翻了個身側躺在裡側，閉著眼睛。陌飛雲起身穿了衣衫，默默離開房間。
月涼如水，後園中異常悽清，他隨手摘了一片葉子坐在假山的最上面，葉子在唇邊，聲音清絕。
陌飛雨從月門中出來，靜靜聽著這首熟悉的曲子。這首曲子是陌纖雲當年教給他們的，陌飛雨沒有學，只喜歡聽。
一曲罷，陌飛雲輕聲道：“站著做什麼，過來吧。”
陌飛雨笑了笑，坐在他身邊去。陌飛雲沒有看他，亦沒有說話，陌飛雨靜靜凝視兄長的側臉，低聲道：“哥，還記得鬼醫谷裡那顆木棉樹麼？”
陌飛雲看他一眼，點點頭道：“自然記得，你七歲那年爬到樹上摘木棉花，摔斷了胳膊。你忍著疼，不肯哭，就這麼望著我咬牙……”
“哥，你還記得啊？”陌飛雨嘿嘿笑了兩聲，撓撓腦袋。他斂起笑容凝視著身邊的人，“小時候總覺得哥哥高大，等到了現在，比哥哥長得還高了，卻仍舊覺得沒有站在哥哥身前的自信。那時候崇拜到幾乎奉為神的哥哥，現在卻露出這麼冷清的表情……”
“你比我好。曾經許多泯滅如夢，其實只是我自己放不下。”陌飛雲搖搖頭，伸手輕撫陌飛雨面龐，“你卻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多麼好。”
他這樣的動作已經許多年不曾有過，在陌飛雨印象中的那個溫柔漂亮的哥哥明明還在，此刻卻令他心中陣陣酸楚，眼圈發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