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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思冕笑道:“古人云,花堪摘時直須摘,莫待無花空折枝。人生苦短,不想為著世人的看法而使自己留遺憾。”
這話本是針對他自己的情況而言的,不料卻觸動了鍾勇內心最深處的那根弦,他身體猛然一顫,垂首良久,半晌才說道:“你很幸運。”
俞思冕笑了一下:“是,我很幸運。”心裡微有些詫異鍾勇為何這麼說。
莫盡言從外頭買了飯菜回來:“天氣熱,家裡也沒備什麼菜蔬,鍾大人莫要見怪。”
鍾勇擺擺手:“何須那麼多講究,能飽腹便可。”
莫盡言將飯菜擺出來:“鍾大人在長樂多留兩日吧,我們陪你到處看看。”
鍾勇搖搖頭:“不必了,晚一點勞煩小莫陪我去莊伯父墳頭燒個紙,我就趕回定海去了。公務繁忙,早日赴任才是正途。”
莫盡言點點頭:“好。”
儘管太陽火辣辣的,鍾勇也沒有遲疑,冒著午後的烈日去了莊進墳前。當他看到莊許的衣冠冢時,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哽咽道:“阿許,對不起,對不起……”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落下。
他身後的莫盡言看得十分動容,不由得鼻子也泛了酸。俞思冕則詫異萬分,心裡突然湧現出一個念頭來,但是當著鍾勇的面,沒有直接問莫盡言。
莫盡言和俞思冕看著鍾勇的身影消失在白亮的光線裡,注目良久。
俞思冕終於開口問道:“小莫,鍾勇和許哥感情很好?”
莫盡言低低道:“鍾大人和許哥是戀人,我也是許哥去後才知道的。”
俞思冕瞭然點頭:“果真如此。”心裡一塊大石終於落地。
莫盡言吸了一下鼻子,看著俞思冕道:“而且我聽說,許哥為了我被水師除名的事一直在跟鍾大人慪氣,臨死前兩人都沒和好。如果不是因為我,鍾大人肯定不會這麼自責和痛苦。”
俞思冕抱住莫盡言,用下巴蹭著他的額頭:“小莫,不必自責,這件事責任不在你。這都是命。”
莫盡言閉上眼睛:“我總在安慰自己,也許許哥他並沒有死,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好好活著。”
俞思冕親親他的額頭:“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也許還會有一個許哥一樣的人,像許哥救小莫一樣救了許哥。”
兩顆眼淚從莫盡言的眼角滲出,他多希望這不是他一廂情願,而是真的。
俞思冕溫柔地吻去他的淚珠,對許哥,心裡更多了幾分感激。
第二日,小夫夫倆起了個大早,趁天未開始熱就出了門,趕在天熱前回到了福清。
莫盡言將自己重做的那些船模和俞思冕幫忙重描的造船圖全都帶上,準備找個機會親自送到福州船廠去。
再次回到福清衛指揮使府邸上,莫盡言的心境頗有些不同,以前是客,現在也算是半個主人了。
所幸一切都未曾變化,就連廚娘,除了對莫盡言的新身份有些興奮意外之外,也沒有表現出更多的不適,只是變得更恭敬一些。
陳良和陳平生從福州回來的時候,帶來了不少獎賞,光銀子就有八百兩,還有錦緞茶葉若干。其中還有江城夫婦補送的賀禮——一對玉雕馬,上次他倆在福州的時候,玉石還未來得及雕琢好,便沒有及時送出,這次陳良去福州,便順道帶回來了。
那玉是上好的和田白玉,色澤瑩潤,雕工栩栩如生,觸手可親。莫盡言雖然不識玉,但也愛不釋手,那馬兒一隻稍微小一點,一左一右互相顧盼,似乎四目都在傳情,一看就知道是一對。
俞思冕知道他喜歡,便用紅繩給他栓了,系在腰間,莫盡言猶豫了許久,還是給它摘了下來,珍而重之地將它和他的船模、圖樣都放在一起。
俞思冕由著他,將自己那隻也給了他一併收著,說是已經是一家人了,以後就不分彼此了。
過了些日子,鍾勇親自來了一趟福清,向俞思冕請示在南竿島設瞭望前哨的事。這想法與俞思冕不謀而合,南竿島是通常是倭賊入侵閩地的前站,倭賊多半會在南北竿群島登陸補給淡水,以此地為據點。
如若在此設定前哨,那麼倭賊南下的行蹤多半都逃不過前哨守衛的法眼,這樣一來,就能夠將損失減少到最低。
從戰略上來看,設哨卡是很有必要的。只是這哨卡究竟該如何設,部署多少兵力,還是個問題。
他們在商議這事的時候,莫盡言也在場,他對南竿島瞭解頗多,對這個提議簡直是舉雙手贊同。
俞思冕提議道:“既然是哨卡,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