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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世最不要見姓陸的,你也給我滾出去,永世不要相見了罷。”
蘇墨急道:“我早說過並不相干,怎麼今日又遷怒起來?”飛白不容他辯,揚聲便叫家人:“拿出蘇墨的鋪蓋,丟到門外去!立即給我套車就走,不許他跟隨!待回到蘇州府我自會向官府銷了你的奴籍,你要去哪兒便去哪兒,尋死覓活,也盡由你,總之跟我薛家再無關係了。”
他平素髮作時各種狠話都有,包括蘇墨在內的眾僕一時都沒當回事,甚至還有長隨私下示意蘇墨忍耐:“先順著老爺,待他撒氣之後,自然無事。”但是飛白的性格最是急躁,發現家僕敷衍拖沓,索性不等套車,自己走到馬廄去尋頭口。他這輩子哪裡進過馬廄,更加不會替坐騎備鞍韉、套韁繩,家僕見他發急,只好伏侍他上馬,飛白誰也不顧,徑自打馬走了。
蘇墨最初只道他是賭氣,怕的是他出事,也備了馬去追,追出城幾十裡也追趕不上,到傍晚才有驛吏傳了飛白的手書回來,是指示退秦淮河畔租房的。蘇墨心想:“原來他真個說撇開就撇開,不再見徐青君了。”這時候心裡還是有幾分寬慰的,回城同其他家僕一道收拾飛白的殘局。豈料又過兩天,從蘇州府來了管家,結算了河房租金,便將兩張書契給了蘇墨,說道:“這是你的賣身契,以及老爺親筆書寫放你贖身為良的文書。老爺說道,你要多少盤纏,儘管開口,如數寫銀票給你。你不要也得要,從此以後,你的死活與薛府無關,也不必回去了。”
蘇墨目瞪口呆,料不到飛白無端遷怒,一至於此。心裡還懷著轉圜指望,慌忙上馬飛馳,奔向蘇州府去。陸地迅速,不一日抵達府城,卻被門公攔在門外:“老爺說了,已經釋了你的奴籍,你和薛府再無瓜葛,不許進門——再說你進門也沒用,老爺去鄉下田莊暫住了。”
蘇墨做了幾年奴僕,一心卻只撲在飛白身上,並未管理過家務,這時節碰壁,這才驚覺:自己竟然不知道薛家有哪些田產,哪些莊園。
在蘇州府各鄉跑了一圈,連轄縣的鄉鎮都打聽了,全無訊息,這才想起:“他本籍松江府上海縣,產業也只該在松江地方。”自己不是松江人,要找薛飛白的產業更不容易,只能向薛府的下人求教,偏生管家隨飛白去鄉下了,尋不見人,其他奴僕要麼和自己關係並不好,要麼也不知道家主去向,千求萬告,才有人道:“薛家大富,在松江三縣都有田產,莊子少說也有十七八處,老爺慪氣躲去尋清靜,哪肯容人去找他?我看你還是在蘇州府等待,總有一日老爺耐不住鄉間寥落,定會回來。”
這一等就等了很久很久,從金陵回來的時候是秋分之際,轉瞬白露為霜,轉瞬飛雪瑞冬。蘇墨當日並沒有要管家開出的銀票,奔波尋覓了這些日子,盤纏耗盡,竟至淪落街頭,難以為生,無奈回了自己老家吳江縣去尋親戚藉助。他本來貧寒,並無產業,因為投身薛府,連原本的一間破屋子都收歸族內了,依舊是個無家可歸。也有族人見他可憐,指引道:“既然你已經脫了奴籍,復做良人,不若在村莊尋個活計,重新過日子。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該思量成家立業才是。”
鄉下地方,寒冬臘月並無私塾一類的活計可尋趁,能餬口也不過就是替人寫寫春聯、抄抄文書。蘇墨被一口飯碗耽在吳江縣,心內總還是不忘薛府,隔三岔五就向人打聽:“薛老爺回蘇州府了不曾?”問得鄉人也不耐煩,說道:“薛家老爺脫放了你,還只管要回去作甚!莫非想要求告借貸,還是求他重新收留?”蘇墨搖頭,心道:“都不是,我只想問他一句明白話,死也乾淨。”
可是這一句話,直到臘盡春回,也沒有機會討到。過年的時候四鄉下著鋪天蓋地的鵝毛雪,蘇墨坐在借居的土地廟門檻上看六出飛花,飄飄揚揚,忽然再也忍不住,起來拋下一切寒酸家當,只揣了兩個冷饅頭,徒步向蘇州府城便走。
這一路跌跌撞撞,涉水渡橋,踐踏著亂瓊碎玉,迷失在瑤華絮影,走到府城已是第二日下午。他不再繞去山塘街看薛府有無歸來主人,直接走到虎丘去,心內恍恍惚惚:“記得也是這麼一個下雪的日子,我從吳江散心走到虎丘玩雪,從此遇見前生孽債,今世情緣,再也解脫不得這人間苦海。”
因為雪大,又在年裡,虎丘上並無遊客,連劍池都結著薄冰,凍住了一池綠波。千人石上全無人跡,一片素白平整,好似裹著一塊巨大的殮屍布。蘇墨痴痴走過去,半蹲半跪,無意識地在雪地上伸手亂劃,好半晌醒過神來,才發覺自己是在寫字,寫下的就是當日初見飛白,聽他唱的那一曲【江兒水】:
情向前生種,人逢今世緣。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