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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管他之前身份如何來自何處,都不重要,從哥舒翰認他當兒子那天起,他就只是西平王府的小主子。
由此可以看出這年紀輕輕的大管家在王府的地位,不是奴才不是下人,而是郡王爺信得過的兄弟,是他謝長安的長輩。這些年來,謝長安將這個沉穩又衷心、辦事又靠的他爹託孤人當做父兄一般,兩人關係極親,平日裡那些縟節都免掉了,直接喚叔喚名字。
謝長安嘴皮子利索扯起謊來,有時連自己都要信的,可對著自己人,非必要情況他不說謊,他老實答道:“叔誒~~你也知道,皇上勤政愛民,文有賢臣有賀漸鴻,武有良將有劉寒燈,根本西平王什麼事兒,”他閒閒的一攤手,逐根的伸著手指數落,做出一副閒的發了黴的衰臉道:“你看我,連平沙城牆上有幾塊青磚、皇上的龍椅上有幾塊鱗片、午膳盤子裡有幾朵蘿蔔刻花都細細數過了,閒成這般,實在是於心有愧俸祿三千~~~”
懷叔空出一隻手在他頭上可有可無的拍了一巴掌,笑罵:“行了,裝模作樣,有的沒的別扯。”
“我…前些日子夢見爹了,夢境不太吉祥,我心裡不踏實,想出去尋他們,皇上也知道,這冠冕堂皇的無恥藉口,就是他找的。”
哥舒懷看著謝安逸,目光裡有溫暖和欣慰,這頑劣又不上進的臭小子,已經長成一個男人了,會擔心他爹了。他說:“你得帶上阿七和阿九,我就不攔你。”
謝長安滿臉都是嫌棄:“那你攔我吧~~~我帶他們做什麼,真逃起命來,他倆還沒我跑得快呢,拖我後腿麼~~~”他嘟嘟囔囔的小抗議在懷叔堅定得不可動搖的目光裡小下去,扭了頭不做聲了,心底的小算盤噼裡啪啦的打起來,他是去尋他倆爹沒錯,一路自在心頭敞亮,要是帶上那兩個秤砣疙瘩一樣的死板傢伙,不得跟日行千里的好馬憑空馱上兩袋溼泥巴,一路走來一路滴水,走到哪都在懷叔的眼皮子底下,簡直沒心情走了。
通常他沉默不語扭開頭的時候,就是默許了,就連娶冉冉那次都這般,懷叔嘉許的點點頭,處理府裡大小事物去了。
是夜,月光如水在院子裡灑下清透的銀輝,透過樹枝樹葉在地上印出一斑駁的一簇簇,和風細微拂過枝葉,地上的黑影也隨著款款搖擺,萬籟俱靜,正是夜深人靜黃粱美夢時,卻有一道猥瑣的黑影自門縫左探右看,見四下無人,閃身出了門反手帶山,貓著腰貼著門一溜小跑,越過王府的高牆,幾個起落,人便不見了。
第二日清早,早起洗簌的丫鬟小廝們,聽見王爺臥室的方向傳來一聲巨響,登時嚇得銅盆砸地咣噹響,循著熱鬧瞧過去,原來是王爺獨自住的臥房,在大夥疑惑的目光裡,一向沉穩和氣的懷管家臉色鐵青的捏著一團疑為信紙的東西一步一頓幾乎是跺著出了院子,那模樣,恨不得將走過的地面青磚跺成碎塊。眾人門裡一瞧,屋裡正中的雕花梨木桌四分五裂的碎了一地,屋裡早已空空如也。
☆、第 3 章
第三章
自古,大道經過再僻靜偏遠地界,都少不了幾家酒肆幾處茶棚,供來往的路人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野老林歇上一腳,喝碗茶飲杯酒,整頓整頓精神接著趕路。
此處是距離寧古約為十公里的荒郊馬道。一處簡陋的茶棚立在路旁的樹蔭下,前後不過四五杆樹杆撐起,縱橫搭接著粗細不均的竹竿,上蓋起厚厚的茅草,靠著路邊掛著一帆四角稜形的土色麻布,上書一墨色的“茶”字。
賣茶水的老丈忙的腳不沾地,歲月侵蝕出皺紋的滄桑老臉上掛著討好謹慎的笑。每年到了五月,寧古的芍藥大片大片的開遍整座城,連//城頭淌過流到城尾的河水都印成了芍藥花色一般,素有“寧古芍藥逐地開,醉月迷花不事君”的美譽,慕名來往觀花賞美人的文人雅士,絡繹不絕。作為方圓十里唯一的茶水鋪,是簡陋了些,可沒得挑,他這裡生意都極好的,不過十來桌,總是坐的滿滿。
往年那些老舊還帶著刻痕的桌椅上,坐的都是淺色長衫頭巾束髮,握著摺扇帶著小廝的的公子哥,規矩的坐定了,動作輕緩的喝口茶水,後來無座的公子有禮道一聲得罪便拼桌而坐,歇息好了桌上留下兩三文起身便走。哪裡像今年,一桌一桌的,或三或兩大馬金刀坐著的,不是凝眉斂目腰懸寶劍,就是凶神惡煞肩扛大刀,你來我往的戒備著,一看便知是江湖人士,還不是一個來路的。
“老闆,爺的茶呢,這大半晌了,你讓爺是喝茶,還是喝西北風……”
“這就來,這就來。”
老丈心裡叫苦連天,垂了眼皮小心翼翼的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