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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康明淵的手緊緊抓在自己坐騎的馬鬃上,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你倒是樂的很啊!”
“非也非也,我這是悲極生樂,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康明淵聽到他一個一個的遣散身邊的人,早已估摸的透了。
他知道,會待秦琉成如親人的只有自己,能終生牽制那些暗探的人只有自己,能託付這些的重任的最佳人選只有自己!
頓時,只覺得方寸盡亂,滿手冷汗,如同一腳踏在了懸空裡。
想到這十多年來,兩人一路順順逆逆的走過來,這其中的千辛萬苦,已成了千溝萬壑之景。
猶如大江奔騰,又猶如細水潺潺,歷歷在目,不可勝數。
但畢竟是兩個人!
而最後,他的內心深處只剩一個念頭:“我不能走,我不能走!”
可是他又不禁想,“如果他讓我走,我真的能不走?我真的要讓他失望難過?康明淵你也太不是東西了!”
如果,是他想要的,自己又何嘗能說一個不字。
沒有想到,至始至終,秦堯止一句話都沒有對他說,看也沒看他一眼,沒有託付,沒有執手相別,更沒有讓他走。
在最後關頭,他竟然,要他陪著他!
不管是生是死,他康明淵何德何能,能得到這麼一份深重眷戀的信任。
沉沉浮浮了十幾年,彷彿此時才踏到了實地。
秦堯止,你沒有把我當外人,我高興的很。
你不知道,能陪你同生共死,我高興的很。
秦堯止翻身上馬,又倒轉了鞭柄,指著他:“康明淵,你又笑又哭的,瘋了不成?為什麼緊要關頭,你總是要生出亂七八糟的事來。”
康明淵攜了他的手,泣道:“不不,我高興的很,高興的很。”
秦堯止確定此人是天馬行空,墮入了自己的小世界了。
覺得太陽穴一跳,頗為頭疼,伸手提了他衣領,湊近道:“不要再高興了!待會危險的很,容不得半分疏忽!你按我說的做,或許,我們未必不可全身而退……如此這般……”
康明淵慒了一陣,方才醒悟過來:“明……明白了,哎,原來這不是回去送死麼?”
秦堯止道:“送死?和你一起回去,說不定還真是送死了。”
霧漸漸的散了,北方漸漸的顯現出了遮蓋住地平線的大隊人馬,鋪霜蓋雪、密密麻麻的向他們湧來。
十萬的北定軍,讓邊界諸國聞風喪膽的一支鐵甲雄騎,整齊劃一,除了轟鳴的地面震音,再無聲息,彷彿是一支來自幽冥的隊伍。
月色下,康明淵挺直了脊背看著他們,俊朗的眉目舒展了開來,如同揮灑自如的一副寫意畫,氣象開闊,洋洋灑灑。
只聽他 “切”了一聲,道:“晉元疏你至於嗎?那麼多人,只對付我們幾個,你寒磣不寒磣,丟人不丟人!”
秦堯止笑了,側頭道:“康明淵,有你在,我不怕他。”
他的語氣平淡,眼內卻有明亮的光彩,竟是多年不曾見到的發自內心的笑。
康明淵熱血上湧,拔劍而出,叫的卻是:“快!快撤!”
兩人揮鞭,掉轉馬頭,折返而奔向皇城的方向,馬不停蹄而去。
皇城的北門依舊門戶大開,而城牆上卻多了一人。
晉元疏背了雙手,正在仰頭觀月,俯首遠眺。
他的一身赤紅鐵甲,衣襟隨風獵獵飛揚,整個人就彷彿是塗抹於銀月輪盤中的一抹血紅。
傲然跋扈、氣勢凌人。
康明淵心想,這小子好一副閒適的人模狗樣!
秦堯止則暗暗忖度,這畜生到底想要做什麼?
卻見那人獸不明者略微一側頭,似笑非笑的道:“安慶王出手果然不凡。今夜可是明火盈天、屍橫遍野!如此盛景,不知閣下是否想,登上城樓……與我同賞?”
秦堯止這幾十天被他殘害出了心病,一看見此人就全身俱痛。
那痛感與其說是來自身體髮膚,倒不如說是精神上的鈍痛。
這種痛法就好比慢燉慢熬的一鍋熱湯,不至於滿溢位來,卻也絕不會靜止冷卻。
而不巧的是,剛剛晉元疏一露面,他心中的那鍋淺沸的湯水,就好比火上被潑了熱油,已是爭先恐後的翻滾出來了。
對於秦堯止來說,這是一局棋,每一個棋子都是自己定的。
就算有幾枚算錯了走位,卻也是大局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