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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代為轉告:‘聽君一曲,如久旱逢甘霖,天涯遇知己,願共為天下人一哭。’”
晉元疏又駐馬看了他一會,忽然道:“好。這個朋友,我交了。”
康明淵一拍手,笑道,“甚好!你信的過他,就請聽他一言。日後不可意氣用事,能忍則忍,當戰則戰。終有一日,定能許你一個走馬平川、坐擁天下的未來。”
晉元疏靜靜看了他一會,忽的大笑:“邊城小卒,又談什麼坐擁天下?”
康明淵也跟著散漫的笑了笑:“兄弟,我說,命數乃是天定,功業卻是因人而成。大夥都是明白人,又何必自欺欺人?”
“反正時日長的很,你有的是時間考慮,也不急在這一時。”
說罷,抬頭看了看天,拱手道,“我的話都傳完了。不送不送。”
晉元疏看了一眼他背後的包裹,疑道:“喂,你是否還受託要給我什麼?”
康明淵“哎喲”一聲,重重的一拍頭,手忙腳亂的取下包裹,遞給他,哈哈一笑:“你不說我都忘了,回去少不了一頓痛罵!”
晉元疏心想,如此不長記性,不是痛打,已便宜了你。
他接過包裹開啟,皺眉看著裡面那具黝黑的伏羲古琴。
此琴顯然年代久遠了,品相古拙,沒有半分刻紋修飾,木料晦澀,暗啞無光。
康明淵道:“我主子說,兄弟你琴技實在不好,相當的摧殘音聽,不如常加練習,日後聽者也少受些折磨。”
晉元疏大笑。
其實,他不認為這礙手礙腳的贈物有什麼好。
行軍隨伍、槍林箭雨,也更不要說鼓琴弄弦了。
不過,不知為何,心裡卻是非同一般的覺得珍重,於是他妥帖包裹,縛在背上。
想了一想,又從腰間取下一個匕首。
那匕首雕獸口、鑲虎牙,足以吹髮立刃,削鐵如泥。
這是幾年前他從戰場上奪來的北地寶物,一直頗為珍視,隨身攜帶。
此時,他把匕首遞給康明淵,道:“此物回贈給他。就說,只要我不死在沙場,總有一天定會還他一個國富民安的太平盛世。”
語氣間霸氣舒捲,彷彿凌於百川千山之上,真似雄鷹展翅一般的無所顧忌。
康明淵愣了一會。
只見那人揮鞭趕馬,已經走的遠了。
鐵甲寒衣融入夜色,竟是頭也不回。
自己手上卻已握了一把沁寒的匕首。
遠遠的,康明淵在冷風中百無聊賴的吹了一聲口哨。
秦堯止,好像真的讓你發現了不得了的人那。
猛虎出匣,龍躍深淵,也不過如此吧。
不過,只怕到時,你我諸人……皆不能全身而退了啊。
另一邊,晉元疏年少輕狂的笑了,縱馬飛馳,多年來的陰霾一掃而空。
酒逢知己千杯少,他不知道是否應當浮一大白。
有友如此,也許從此人生不再寂寞。
而彼時,他絕對不會想到。
僅僅是一句形同兒戲的承諾,又將會怎樣徹底的改變他的命運。
………………
平寧二十年。孚國十五萬大軍進攻北函關。
那一仗打的慘烈。
孚軍採取四面圍合的戰術,掘地道、裝雲梯、築土丘。
箭如急雨,日夜攻打不息,勢在必得。
守關統領姜天離懼不迎戰,一味捱打,幾日之後驚恐成疾,暴斃於營中。
剩餘的諸將,紛紛主張投降。
卻有一人冷冷道:“能戰則戰,不能戰當守。北人殘暴,降即是死。如今仗都沒打,就想要降?沒有這個道理。”
聲如悅耳鐘磬,一言既出,振聾發聵。
眾人一看,說話的人軒眉朗目,如青鋒出鞘,正是關內最年輕的副總兵晉元疏。
近幾年,守軍中一直傳言這晉元疏在朝中有通天的後臺。
晉氏日漸失寵,他卻如履青雲、扶搖直上。
兵部吏部竟是收了鉅額賄賂似的,對他再不苛難。
更弔詭的是,他的直隸上司總是空缺,不是陣亡、惡疾就是失蹤,彷彿老天眷顧。
就這麼一級級的加升武勳,不過二十出頭,他已是關內的副總兵之一。
眾將都欺他年輕,不知天高地厚,心存鄙夷,卻又不敢得罪了他。
晉元疏筆一揮,立下了三日退敵軍令狀,臨時統領全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