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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赤兩幫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江湖幫會,向來都是很瞧不起那些富家公子哥兒。
不過那幾十家商號名頭實在太大,湊在一起也足以富可敵國,人家要見,倒也要給上幾分面子。
卻也不能墜了自家威風。
於是,三方會面的那一夜,波濤翻滾的江面上,青赤兩方商船橫縱排列。
如星棋羅布,火炬、風燈幾千盞,照的江面通明如白夜,幾千人擊鼓鳴鑼的吶喊,聲勢驚人。
秦堯止有幾分不快,這一幫流氓混混,給點顏面,還真蹬鼻子上臉的開染鋪了。
他隨身只帶幾名隨從,沉著臉,像是別人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乘著一葉小舟不慌不忙的渡江而來。
經過滿江的血流漂杵,屍首橫流,竟是眉頭都沒皺一下。
兩方幫主怎麼都沒想到,這富甲一方的“少當家”居然是這麼一個儀容奪人、風姿雍容的青年。
舉手投足之間坦然有度,一點都沒有軟弱好欺負的樣子。
不但如此,脾氣也不是一般的惡劣,勸架的竟然比打架的還要橫上幾分。
只見他冷著臉和兩個頭兒客氣了幾句,就施施然的踏入巍峨的樓船船艙。
等三人及其手下都進了艙內,秦堯止眉一揚,切金斷玉:“給我打!”
頓時,艙外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湧進了一批黑衣人來,把兩個倒黴幫主及其手下綁在一起,結結實實的暴打了一頓。
最後,還逼著他們簽名畫押,訂了一紙永不侵犯的條約。
當晚,兩方船隊就撤退的乾乾淨淨。
從此,北到京城、南至臨水的大運河再無堵塞,商旅暢通,太平無事。
那青幫和赤會也結成兄弟之好、誓同生死。
不過據聞,兩幫事後就一直竭力尋找那三十六路老商號的少當家,妄想一雪前恥。
說來也怪,那個少當家卻如同人間蒸發了似的,再也不見。
遠在景陽宮,晉元疏卻覺得越來越寂寞。
看多了勾心鬥角、借私營黨、諂媚敬畏、步步為營,他越來越不熱衷權力,越來越感到無聊無趣。
景陽宮金琉碧瓦、巧奪天工,他卻是看都懶得看一眼,火燒後的殿閣也再未修葺。
大景國正是休養生息,減免賦稅的時期,況且,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本就不值得耗費大量的人力財力。
十九歲踏入皇城,八年過去了,晉元疏仍未改變。
晉元疏的宮殿應該是在戰馬上,應該在北函關外的千里大漠。
可惜征戍損民,孚國也再不侵犯,他的刀戟再無用武之地。
有一日,他看到江南漕運的一紙密報,突然眉飛色舞的哈哈大笑,竟是多年來最為快樂的一次笑聲。
他想,這果然很像秦堯止會做的事情。
那個人一直都是這樣,既冷酷又熱烈,既狠毒又仁厚,既任性又脆弱,既無情又有情,既凜然又有趣。
偏偏自己就是不可遏制的被他吸引。
他一直在想,秦堯止為什麼變會成那副沒心沒肺的死樣子。
後來他明白了,秦堯止作為一個活人的靈魂早已死在他十幾歲的時候。
或許,那是因為他第一次殺人,又或許,那是因為他第一次心死
總之,那一刻,他把自己內和外兩個世界截然對立,把心封閉了起來。
從此以後,他透過殘忍的對待外部的人而獲取生存,透過偽裝來保護自己。
那麼,為什麼秦堯止那麼的想去宮外呢?
大概是想要恢復那個真正的自己吧。
也許當他還是個很小的孩子的時候,他就想要激烈的哭,激烈的笑,激烈的愛,激烈的恨。
秦堯止本是個異常鮮活的人,這些晉元疏都見識的很深刻。
只不過,那麼多年來,他必須把自己的喜怒哀樂掩埋在冰冷和麻木的面具之下。
壓抑到了極處,如同一根崩的太緊的弦,已經到了斷裂的邊緣。
大概是真的是累了。
那麼自己就替他擔著吧。
讓他無憂無慮的休息個十年八年,也許那無情無義的性子就轉過來了。
建新六年。六月。
江南一帶突發大水,百年難得一見的災情。
洪水淹沒了數十個州郡重鎮,數十萬黎民無家可歸。
而連續的減免賦稅,國庫已經沒有多少積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