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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皆散發著聰慧傲然,一白一黑,風華絕代,剎那間,二人的身影竟跟毒聖記憶中珍藏的兩道人影重疊在一起,龍淚竹與沈猶信……依然清晰,依然刻骨,漸漸地,這四道身影又合為一雙璧人,著白衣那個,如梨花盛雪,風姿卓越,他輕搖玉扇,輕顰淺笑間便將人的魂也勾去了七成,照得天地萬靈也黯然失色;著黑衣那個,如豔陽弄晴,氣度浩然,他身負寶劍,挑眉出招時,那一腔的豪氣凜冽能讓亂世浮塵化為空闊,也能令牛鬼蛇神紛紛退散,毒聖望著他們,霎時間恍了神。
“師父……師父?”九毒輕聲喚道,他見毒聖良久地望著自己和沈猶楓,竟好似出了神,心中不免覺得茫然。毒聖被九毒一喚,方才回過神來,沉聲一嘆,看著沈猶楓冷言道:“你還想報仇麼?”
“前輩並非我仇人,何來報仇一說?”沈猶楓淡淡一笑,凜然道,“到如今,前輩還想將昔日的恩怨獨自盡攬麼?”九毒一咬牙,接過話茬徑直道:“師父!您已經為二師叔做了太多,替他忍受非議,替他養育遺孤,替他揹負仇恨,十七年了,難道還不夠麼?”
毒聖驟然一驚,眼神驀地複雜了起來,靜默了半晌,卻坦然一笑:“如此說來,你們今日是胸有成竹地來向我要一個解釋了?”
沈猶楓聽毒聖在言語間已預設了連荊芥便是當年的下毒之人,遂肅然道:“晚輩只是想知道,您的師弟當年為何會盜血竭,叛師門,投萬賊,害忠良,其後又為何會去了名州,最後還落得被朝廷滅門的下場?”
“哼……真是執著!”毒聖厲眉微鎖,冷然又釋然地搖搖頭,說道:“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既是天門棄徒,後來又慘遭滅門之禍,縱然犯下大罪,到如今卻連骨骸也無從尋覓了,你又何苦再糾結於此,不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呢?”
放下心中仇恨……沈猶楓倏地怔住,呆呆地看著毒聖,一時間心緒紛亂。九毒下意識地握住沈猶楓的手,竟感覺他掌中冰涼,手臂也在微微顫抖,九毒咬著唇,無聲地將沈猶楓的手漸漸握緊,直到兩人的手心滲出密密地汗珠,他依然篤定地凝視著沈猶楓的眼睛,待沈猶楓恍惚而痛苦的目光落到自己眼中,他方才坦然微笑,那笑容無比溫暖,竟如薄雨收寒般,褪去了沈猶楓心中的陰霾。
霎時間,沈猶楓心中湧起無數的念頭:“或許毒聖說得在理,或許我應該就此收手,這世間尚有太多的因緣交錯和無能為力,誠然,連荊芥是當年的下毒之人,可無論他是出於什麼原因,悲劇都已釀成,我父親早已埋骨斷崖,連荊芥也屍骨無存,他一門布衣老少僅遺下一個完全記不得前塵的可憐孩子,莫非我沈猶楓要去向那無辜的連翹尋仇麼?我做不到,也萬不能這樣做,更何況,我始終感到這其中蹊蹺甚多,想那連荊芥必然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楓哥哥……”九毒見沈猶楓靜默了半晌也始終不發一言,遂擔憂地輕聲喚道。沈猶楓驀地回過神來,嘆息著收了心緒,緩緩地抬起眼睛,說道:“或許前輩說得對,沈猶楓今日且甘心放下對連荊芥的仇恨,但是,那閹賊萬長亭人人得而誅之,我此生絕不會饒恕他,父親的血仇,我必將手刃!”
“血仇……”毒聖低聲一嘆,不禁憐惜地看了一眼九毒,又轉頭望向窗外,淡然道:“仇人,未必就是你想象的那般,仇恨,亦未必就是你查到的真相……”說著悽然一笑:“我此生愛了一個人二十年,也恨了另一個人二十年,直到如今方才真正了悟……”
“了悟?”九毒心下困惑,不禁坦然問道,“徒兒知道,師父所愛之人乃是天慶帝龍簫,那麼所恨之人又是誰呢?”
“前輩所恨之人,想必是我的主上墨臺鷹罷?”沈猶楓忽地開口,目光竟是奇亮,“前輩痛恨我主上,是因為他威脅到龍簫的江山麼?”
“江山……”毒聖聞言,竟在一瞬間微笑了,他轉身凝視著案上的《桃花芳菲圖》,手指在那行墨色題詞間緩緩遊過,神色甚是悽迷,只聽他喃喃深嘆:“若無江山,何來當年洗淚崖的殺戮?若無江山,何來今日爾等的血仇?若無江山,何來陰差陽錯,聚散離合?若無江山,又何來緣起緣滅,大徹大悟……”
九毒小心翼翼地瞅著毒聖,想了想,遂試探著開了口:“師父,那您……您如今還痛恨墨臺盟主麼?”
“恨……”毒聖微一恍神,既而又舒展開厲眉,釋然地搖了搖頭,“墨臺鷹,他縱然得了江山,也不過是個跟為師一樣,深陷在無法挽回的遺憾中,一生都不能自拔的可憐之人,恨亦如何?”
無法挽回的遺憾……沈猶楓聞言,心中驟然蕩起劇烈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