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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軍官經歷大起大落,也跟著嘿嘿傻笑起來,後知後覺還沒有問對方名姓,趕忙朝他一躬身:“在下西府軍百夫長彭蠡,煩請公子名居。”
高長卿收劍入鞘:“賤名不足掛齒——軍爺往何處去?”
這一問倒把彭蠡難住了。此次任務非常機要,他們一路都隱瞞身份,但是,他看高長卿不像是朝野之人,就老實與他說了,“我等去往國中。”
“真是巧了,”高長卿道,“我也正往國中去。軍爺不如同行?”
“這個……”彭蠡為難,“實不相瞞,我等自兩天前啟程,就不曾有歇過。軍務機要,不敢怠慢。唯恐勞累了公子。”
高長卿暗暗心想,這不就是了麼,面上也透出一股喜色來,反剪著手一陣大笑:“軍爺說的胡話。趕了兩天兩夜的路,馬不乏,人都乏了!何況縱是軍爺不乏,這位……”他轉身看著床榻上暈厥的姜揚。
“……校尉。”彭蠡介面。
高長卿喜不自禁:“……他也趕不動了。這樣的天氣,軍爺還讓他騎馬顛簸不成?淋了雨,這條腿可就廢了。”
“……也是。”彭蠡點頭,“不過在下位卑,不能拿主意,待揚哥醒來之後,還要看他的意思。現下暫且叨擾公子一陣,讓弟兄們休息休息也好……啊,公子還請白日趕路,不必顧及我等。我等緩轡即可。”
“請。”
高長卿隨他下車,下令生灶做飯,吃完便上路。他知道他們心裡急——突然拿到國本詔書,突然從一介騎兵校尉,做到堂堂諸侯,這還不是趕著去登基麼?
那邊廂,彭蠡與手下精銳騎手吩咐一番,騎手們紛紛下馬,倚在篷車下避雨,順道啃幾口風乾的牛肉充作口糧。累了兩天兩夜,還殺了一場,這些性情堅剛的戰士都顯出疲態,也收斂了不怒自威的殺意,不多時便與高家家臣以鄉黨相稱。西府軍中本來就都是貧家子弟,並沒有尋常軍隊驕矜的派頭。
高長卿在營地裡轉了一圈,在一棵老樹根底下看到躺著的御子柴,喊了他兩聲。御子柴也不起,睜開一隻眼斜著瞄他:“鳥!累死老子了!”說完抱著匕首轉身又睡。高長卿看看左右無人,索性將他踢了起來。御子柴滿臉鬍渣,睡眼惺忪:“鳥!又什麼事?”
高長卿回頭看那營地。天色矇矇亮,營地裡卻熱火朝天,炊煙裊裊,姜揚的人連同自己人圍在灶邊用膳,足足有七八十口。這麼多人,吃飯是個大問題。西府軍自備乾糧,自家的家奴也沒有什麼要緊,但是姜揚是未來的國君,又要養傷,他有意親近,總不至於每天讓姜揚用點稀飯。但他還真是一文錢都拿不出來,一旦斷炊,可就好看了。他世家豪門出身,不願在外人面前丟臉,既然留西府軍同行,拿不出好酒好肉招待,也是說不出去的。
他想了一夜,現在已有了對策。他對御子柴吩咐:“昨夜大道上一場好戰,響馬死了不少。郡府通緝這夥響馬已經有許多年了,你砍下死人的首級,回一趟城,去問郡守要賞金。然後在市集上趕些豬羊回來。你不是我家家奴,高國仲不識得你。”
御子柴叫苦連天。他這一叫,倒把眾人的眼光引了過來,高長卿也不避諱,索性拎著他走到彭蠡前頭:“軍爺可否借在下一匹馬?”
彭蠡警覺:“不知足下……要馬做什麼?”
高長卿又試探他一回:“那響馬為郡府所通緝,昨日憑諸位之功,將其剿滅,在下想遣一快馬,去郡中報信。”
彭蠡連連擺手。高長卿故作不解。彭蠡放下陶碗,走到一邊,示意高長卿跟上。兩人看著山口草地上,百餘匹好馬正搖著尾巴吃草。
“我等一行共五十人,馬卻有一百匹。一人帶著兩匹馬,足下可知為何?”
高長卿洗耳恭聽。
“軍務機要,長官叮囑必須秘密進行,沿途的驛站,我等一個都不曾歇息,更不要說進城了。現下公子借我等的快馬前去報信,可是故意洩露了行蹤!公子不要怪我等不近情意,這馬,實在是借不得!”
“連郡府都不能知道麼?”高長卿故作驚詫,心裡卻一塊石頭落地,愈發確信車裡躺著的人的確是太子姜揚,否則在國中執行軍務,何必遮遮掩掩。一定是擔心路途遙遠,為人所害。他擺擺手:“是在下逾矩了。”這才讓御子柴騎上他的破驢去往郡中。彭蠡也過意不去,但看高長卿寬宏體諒,對他越發敬重。
天色剛亮,眾人埋鍋上路,高長卿替下黑伯,讓他去伺候高妍。高長卿千叮嚀萬囑咐,車隊裡有外人,女眷不得隨意露面,高妍笑道:“你阿姊是不講禮的村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