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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吆顧玖去敲了好幾戶門,也沒人應答,不過顧玖耳力過人,說聽見屋裡頭有人走動和竊竊私語,卻不願意開門。顧玖一臉淡然的轉過身問要不要用武力開門,顧惲瞬間就想起了趙子衿,那廝也是這樣,偷雞摸狗都是這副正氣臉,實在讓人好氣又好笑。
他垂眼笑了下,天天膩在一起時沒察覺,自己大半的時時間,都是和他在一起,細想又沒幹什麼,時間一下就去了許多。
別離方知相思苦,半月了,他確實很想他,想他在幹什麼,是窩在王府裡喂毒物,還是在外頭禍害紈絝,許多次從書裡抬起頭,張嘴就是子衿你看,回過神來才想起,那人現在,離他千里。
他脖子上掛了條烏金鍊子,下頭一塊棋子樣的黑玉,看著像是內斂華貴的小墜子,裡頭被巧奪天工的掏空了,手法巧妙的分作兩塊,精密的扣環連在一起,原石一般絲毫看不出剖切的痕跡,睡著只劇毒的姬鬼蛛。
顧惲本來以為,帶著這玩意兒會慎得慌,想著心口一隻毒蜘蛛,別說隔著一層硬質的黑玉,就是隔著重兵鎧甲,也叫人放不下心,畢竟玉石鎧甲是死的,蜘蛛卻是活生生的,它會爬、會鑽、會咬人……沒法想,想想就汗毛直立。
想歸想,當那冰冷的鏈子纏上頸子時,顧惲卻平靜的好像那真是一塊玉墜似的,因為趙子衿站在他面前,笑的粲然舒心,伸手卡住鏈子後頭的活釦,笑道:“阿惲,這下,我可以放一半的心了。”
顧惲說算了,然後兩人直接去了縣衙,縣衙照樣大門緊閉,幸好地方小容易找,馬車很快就停在縣太爺宅子門口,顧玖連門都懶得拍了,直接攜著顧惲翻了牆頭,落在院子裡的時候,嚇壞了上菜的小丫鬟,一聲淒厲的尖叫,連自報來路都省了。
飯廳用膳的縣太爺滿面怒容的衝出來,正要訓斥擾他用飯的廢材奴婢,一抬眼看見院門內站了兩個高個子陌生人,立刻趾高氣揚的用鼻孔出氣,問二人私闖官宅該當何罪。
顧玖從不和人廢話,直接摸出王府的盤龍玉佩,縣太爺眯著眼瞧清了,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說王爺贖罪,顧惲笑了下,說這大禮受不起,這裡沒有王爺,胖子縣太爺又是一陣好楞。
縣太爺姓羅名全,是個挺軟和的白胖子,蒸屜裡的饅頭一般,人是很有分量,可心性和真才實學卻不與之相當,十成一個迷糊官,芝麻九品也是花錢捐來的,滿心眼就算計著怎麼撈錢,不夠狠辣不夠陰險,撈來撈去,除了把自己養的珠圓玉潤,私房錢卻一如既往的乾癟。
比對著素來的俚語,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羅全這平庸無能的地方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盡職為民了。
顧惲被羅大人畢恭畢敬的安置在客房裡,好茶好水的伺候著,顧惲客套說大人太客氣,狀似不經意問了城內的異樣,這下可好,白胖子苦不堪言久憋出滿腔苦水,見著顧惲這相對大頭的翰林官,一股腦的往外倒,將城內半月一來的怪現象一一道來,末了還央求:“大人救我全城性命。”
羅縣令本來就糊塗,一急幾乎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他也不想想,按理說顧惲一個文官,日日抄抄典籍修撰書本,為官的經驗連他都不如,哪裡會查什麼案,可這胖子現在就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態,有奶便是娘,只要見著個官兒大哪怕一級的,就衝上去哭爹喊娘恨不能當孝子賢孫,求他救救全城百姓,那麼一順便,也救救自己。
胖子縣太爺心寬體胖,最近才開始厭惡起自己身材來,娘個老子的,如此白胖胖,不正合了妖怪的胃口。
探親假三月,來回就得耗去兩月,路上再停留,回家連板凳兒都捂不熱,又得上路奔波,況且自己還答應了趙子衿,儘量早些回去,顧惲有些為難,上百條性命懸在眼前,姑且不論成功與否,救與不救,卻是心意問題。
事實卻容不得他搖擺,因為很快就有一小廝連滾帶爬的衝進來,渾身透露出一股被嚇得屁滾尿流的驚恐狀,結結巴巴的說:“大大大人,不好了,餘,記燒餅鋪…子門口,又又出現…一具屍體——”
顧惲再不好推辭,連夜隨著縣太爺趕往義莊,在半路上和匆匆而來的師爺撞了個正面。
師爺姓餘,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身量中等清瘦,相貌端正氣質正派,面色憂心忡忡,看著比胖子縣太爺可靠許多。
羅縣令見了師爺先是長吁一口氣,卸了重擔有人挑似的,張口就問發生了什麼事,師爺說的和那慌亂的小廝差不多,氣度卻沉定得多,話語也條分縷析,顧惲不由多看了這人一眼,覺得比起這縣令來,這人更像是拿主意下定論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