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突然,齊克新的一句話清晰地躍入褚仁耳中。“來人!拉出去,鞭二十!”
褚仁大驚,抬頭看時,卻發現要捱打的卻是古爾察。
“不要!”褚仁拉住齊克新的衣襟,大叫道。
“四十!”齊克新沉聲說道。
“阿瑪!是我的錯,您不能打他!”褚仁拉著齊克新的衣襟,再度求情。
“六、十!”這兩個字似乎從齊克新牙縫中擠出來的,帶著絲絲寒意。
褚仁嚇呆了,再也不敢說話,眼睜睜的看著古爾察站起身,走了出去,轉身時,甚至衝褚仁無奈地笑了笑,沒有不忿,也沒有畏懼,似乎早已習慣,似乎……只是轉身出去做一件穿衣吃飯一般的平常事。
門大開著,簾子被挑了起來,門外的絲絲霰雪被風捲著,湧了進來。因屋子下面地龍燒得很熱,那雪粒一落地,瞬間便化成星星點點的溼痕。
天剛矇矇亮,外面只隱約看得到人影,雪又小又密,屋宇和從樹都像是罩在一層流動的濃霧中一般,顯得那樣不真實。古爾察走到庭院正中,背向門口跪下,脫下衣服,袒露出上身。
鞭子,夾著風聲劈下來。
褚仁啊的一聲,大叫了出來。
那行刑的侍衛嚇了一跳,停下手望向褚仁。
而古爾察只是身子一震,依然保持著筆直的跪姿,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齊克新一揮手,示意繼續。
雖然外面很暗,但是古爾察麥色的裸背的輪廓,卻剛好讓人看得分明,那背上,一道一道,越來越多的淋漓的鞭痕也分外清晰。像是用硃砂,在潢染紙上,一筆一筆凌亂的塗寫著。飛濺的血花,落在薄薄的積雪上,將那積雪融得凹下去一個小坑,倒看不見紅,卻更讓人覺得像是痛徹骨髓的傷。
風吹過,滿地的雪粒簌簌滾動了起來,像是一片清冷的波光,那些散落在地的寫滿了滿文的紙,也被吹得飄飄地動,像是一群振翅欲飛的妖異的蝶。依舊聽不到古爾察發出任何聲音,只有風聲、雪聲、鞭聲和紙聲糾纏在一起,像是幽幽的鬼哭。
褚仁震驚於這樣的景象,想要大喊,卻像魘住了似的,完全喊不出聲音來。
褚仁默默地跪了下來,膝行著,轉到齊克新身前,一個頭,重重磕在齊克新腳面上。
褚仁抬起頭,雙手緊緊抓住齊克新的衣襟,淚流滿面,卻還是不敢出聲,只是抖著唇,無聲地懇求。
齊克新低頭看了褚仁一眼,隨即便抬頭看向門外,絲毫不為所動。
褚仁只得緊緊抱住齊克新大腿,將臉埋在齊克新的袍子中,似乎不聽,不看,便可以當這事沒有發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呼嘯的鞭聲停了,只聽齊克新說道:“帶他下去療傷!”
褚仁這才死而復生一樣,恢復了聽覺和視覺,而齊克新的袍子,已經被褚仁的眼淚濡溼了一大片。
“你只回答我一句話,有沒有用心學?”頭頂是齊克新冷冷的聲音。
“沒有……”褚仁有些哽咽。
“那以後該怎麼辦?”
“好好學……”
齊克新緩緩抽出了腿,大步走出門外。
剩褚仁一個人,對著散落一地的滿文,孤零零跪在那裡,那一地密密麻麻蚯蚓一樣的文字,似乎蠢蠢地蠕動著。
門外,雪大起來了,片片雪花鵝毛一樣緩緩飄落,遮得那天色比剛才還暗了幾分,也遮住了那些濺落血滴砸下的凹坑,不留一絲痕跡。只有古爾察跪過的地方,還留有一片凹陷,見證著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原來,就算不要哈哈珠子,還可以打先生……褚仁只覺得這一切太瘋狂,毫無道理可言。主子和奴才,中間竟是如許的鴻溝,不管平常談談講講有多親熱,到了關鍵時刻,就可以一點情面都不講……褚仁莫名的替古爾察不值,心也微微有些刺痛。就算……這也許只是苦肉計吧,褚仁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計謀,真真切切的戳中了自己的軟肋。
注!
1
端重親王府根據記載應在東城石大人衚衕。位於西城的其實是敬謹親王府。因為一開始想寫褚仁是敬謹親王尼堪的兒子,尼堪是褚英的兒子,所以褚仁設定姓褚,這個構思有些隱喻意味,因為褚英是被其父親殺死的,但是後來覺得齊克新更為合適。內部結構的描述也是根據敬謹親王府描述的。
但是敬謹親王府在西單路口南側,不在西四附近,情節需要調整。
2
《清文啟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