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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制地發出了嗚咽的聲音。一旦開了個口子,消極的情緒就像洪水一般湧來:人手不足接近荒廢的縣衙,資金短缺,還有毫無頭緒的案件。也許他根本就不適合做官,還是早早回家跟父親一起賣胡麻餅的好。然而這樣一來,十幾年的寒窗苦讀就等於付諸東流了……
“你別哭了好不好?”
林琰混雜著嘆息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高元驚訝地抬起了頭,雖然巖縫裡很黑,但隱約能看到幽微的陽光下林琰那龐大的影子。高元面前由於被林琰遮擋而更加黑暗了,但是不知為什麼,心裡的恐懼反而比剛剛少了些。
“我才沒哭……”
高元逞強地說,使勁兒吸了吸鼻子。
“那就算了。”
“喂!”
見到林琰轉身要走,高元連忙出聲叫住了他。
“幹嘛?”
“你……”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想一個人留下,高元開始拖延時間,“你為什麼要把林若光派到縣衙?”
“我派若光到縣衙做事,是為了牽制我父親。”
“你父親?”
林琰的父親林琦曾是縣裡的惡霸,縣裡的大小事務他都要過問,完全將縣令的權力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然而他並沒有魚肉百姓,橫行鄉里,所以雖然有人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但也不至於怨聲載道。
“是啊。”林琰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坐到他的身邊,“關於我父親的事你應該也聽說了。他不是窮兇極惡的人,但他所做的事始終都是越俎代庖。如果光是幫忙解決一下鄰里糾紛就算了,但是他什麼事都要管,甚至動用私刑,我無論如何都無法認同。後來我跟父親大吵了一架,當時真想離開家裡,可是又不忍心拋下我父親,最後就只好閉門不出跟他對抗。那個時候我把若光派到縣衙做事,希望透過他了解縣令的為人,但是很可惜,上任王縣令是個懶惰又無知的人,巴不得什麼都不管,自己樂得清閒。”
也就是因為這樣,給高元留下這麼大一個爛攤子。每次想起這件事高元都覺得火冒三丈,不,也許說十丈更合適。
“兩個月前總算聽說了王縣令即將離任的訊息,我心裡盼望新任縣令會是個盡忠職守的人,這樣我就可以勸說父親安分守己,不再插手縣裡的事務。但是還沒等到王縣令離任,我父親就被人殺死了。”
“你爹是被人殺死的?”
高元忍不住大聲反問,林家一直對外宣稱林琦是因急病而死。
“沒錯。”
緊挨著的身體傳來一陣輕顫,連帶著他的悲痛也好像傳遞了過來。
“那你為什麼說他是病死的?”
“我不想讓人知道我父親是被人殺死的,就當是保留我父親最後的尊嚴吧。那陣子我聽說他心神不寧,就要若光多注意他的行蹤。那天若光跟著他到了西郊的普濟寺,他爬到樹上暗中監視,沒看到我爹以外的任何人出入。後來他等了三個時辰都不見我爹出來,就走進大殿看看情況,結果發現我爹胸前插著一把匕首,身體已經冷透了,兇手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聽到普濟寺三個字,高元心裡驀地一驚。
“這次的綁架案,兇手也是要求把贖金放在西郊的普濟寺。我和高藝在那裡發現了一條密道,但是已經被大石和泥沙封住了。殺你爹的兇手和這個案子的兇手可能是同一個人。”
“那就派人把密道挖開啊!縣衙人手不夠的話我林家可以出力,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我爹枉死。”
林琰的語氣很激烈,每一個字都帶著輕微的顫抖。
“不行。我已經想過了,這條密道對於兇手來說很重要,他不會光是把它封住而已,很可能已經設下了陷阱,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說不定挖到一半密道就會坍塌,把所有人都埋在暗無天日的地下,高元不能冒這麼大的風險。林琰沉默著,既沒有反駁也沒有贊同。這份沉默令高元感到有些壓抑。
“你爹去普濟寺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爹他喜歡凡事親力親為,很少跟人商量,去普濟寺的事也沒告訴過任何人。我翻看了最近的賬冊,可惜也沒什麼發現。不過我想,這個人應該是和我家經常有生意往來,否則我爹不會親自去見他。”
林家主要經營金銀市的生意,可以說幾乎安平縣所有的生意人都和他家有生意往來,就算排除掉小商小販也至少有二三十人。這也和高元的推理不謀而合,他一直覺得綁架案的兇手在安平縣是個有地位的人。何家和劉家的孩子都認識這個人,所以他才能夠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