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1/4頁)
撲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受制良機,削藩除去秦王府之勢。
蕭縱合上那摺子,扔在了一旁。
對姨丈那個合力對付秦王的提議,由始至終他的態度一直很明朗,此前沒有應承,眼下也沒有改變主意的必要。
他也知道西北戰狼眼下在他手中,西北軍群龍無首,真要說斬除秦王之勢,確實沒有比現在更難得的機會。
但他的態度一直明朗。
他以為司馬賢是個明白人。
他若是真打算對秦王除之後快,早在楚王公子夜闖他寢宮那刻,他就會應了楚王之邀,斷不會等到秦王上書說要離京,才把人囚起來。
不動秦王的理由,他已經不想再一遍一遍地盤剝。
前日在行館,那個男人最後對他撂下的幾句話,他不是沒細想過,也不是絲毫沒有顧忌。
秦王說,他只帶一千親衛上京,問他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他自然想過,但,沒有答案。
秦王說,他不會讓自己陷入全然被動的境地。
這個他自然有覺悟。
秦王說,等著他去求他。
如果真有他束手無策不得不低頭的那一刻,他,認了。
不論如何,只要那個男人在京師,在他手中,他就不怕他反,並且他多少可以有些有恃無恐。
蕭縱扔下那聯名奏摺,翻開堆在案頭的其他政務,執筆埋首桌案。時下已是深秋,重陽宮因著是大周朝歷代天子處理政務的地方,宮殿砌得極高,漢白玉地面一到秋冬兩季便絲絲往外冒寒意,生了火盆都不大頂事兒。
蕭縱端坐御案後,待政務告一段落,手指尖已經涼得有些刺痛,轉眼瞧了瞧殿外連著下了數天雨,放晴後難得的好天氣,想了想,對內侍道:“宣韓太傅御花園喝茶。”
御花園中花木勁草已經泛黃漸顯衰敗,好在一株株松柏翠得正盛,在陣陣蕭索秋意中撐起幾分勃勃生氣。
蕭縱與韓溯在一處涼亭中坐,內侍上了幾碟糕點,一壺熱茶,退了下去。
涼亭砌在高處,需登上十來階石階,亭內桌椅皆為木質,雖有絲絲涼風拂面,但因著位置高日光不受遮擋,坐下沒片刻,蕭縱便覺得身子暖了些。正待端起手邊茶水潤潤嗓,小桌對面一直淡然靜坐的太傅卻突然伸手按住了他剛想端起來的茶杯。
蕭縱不解,看向太傅。
韓溯並沒有說什麼,只將杯蓋移開,從袖中取了個茶包放到了蕭縱杯中,又將茶杯蓋上。“皇上稍待片刻再飲。”
“是什麼?”蕭縱道。
韓溯端起自己的茶水輕輕啜了一口,望著亭外,道:“臣配了幾樣茶包,屬性溫熱,皇上試試味道。”
蕭縱剛想說,原來太傅還會做茶包,聽韓溯接著又說道:“皇上體質虛寒,平素飲食該做些講究,眼下深秋將要入冬,更是該注意調養龍體的時候。”
蕭縱有些驚訝,他生來體魄並不強健,一干兄弟中身量只比因難產出生而體質虛弱的皇長子拔高些,小時候幾個年紀相仿的兄弟一起習武,他總是墊底的那個,又因為後來遭了回大罪,身子底子真並不怎麼樣。但,他不知道韓溯怎知他畏寒。
韓溯轉回眼,見蕭縱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淡淡笑道:“臣說過皇上肌膚太過蒼白,筋脈纖細,這本就是虛寒之兆。”
蕭縱這才憶起司馬賢裝醉撒酒瘋,韓溯進他寢宮那回,依稀是聽過太傅有這麼說過。“原來太傅還懂醫理。”
“只是湊巧知道罷了。”韓溯放了茶杯,從座上起,走至亭子邊圍欄處俯視御花園中景色,淡紫色的公卿袍服隨著涼風微動,片刻,轉過身來,對蕭縱輕笑道:“皇上今日把臣召進宮,不會沒有要事,單單只是喝茶看景吧?”
蕭縱道:“與太傅喝茶看景,於朕也是要緊事。”
作為一個在艱難時局中繼位,日子不大好過的皇帝,蕭縱在面對臣子的時候,言行舉止幾乎都是謹慎斟酌再斟酌的,尤其如果面前站的是如秦王那種權大勢大氣焰囂憾逼人的藩王之流,蕭縱可以說是繃緊了全身,心下只把自己張成一副滿弓,去應對強臣。但是,現在對面站著的是斯文儒雅脾性早就植入天子骨髓的太傅,蕭縱的心神便不自覺地本能放鬆,繃不太起來,然後,有很多話他也是本能地順口就出來了。
蕭縱一句話出口,沒覺得哪裡不自然。待喝下幾口茶水,抬眼見太傅神色淡然溫和,唇邊似乎還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定定看著自己,他突然覺得那句話可能是有些彆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