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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雲暮靄,飛羽白雪,他在那冰天雪地之中釣魚,一襲紫衣的裴戎昱站在他的身後,眉目之間化開了冰雪,便是柔情。
斜暉脈脈落霞飛,銀華奕奕,星辰閃爍,他在那八角涼亭裡苦守一夜,怒氣衝衝的問他為何失約。
錦字書香,韶華荏苒,他攜著一顆刻意冷然的心,在鐵馬冰河之中穿梭打滾,到最後,連真心都不再明白。
……………………
楚上塵閉上那雙美麗的杏眼,聲音微微顫抖的說:“舒揚,累了吧。”
這一世,他活在勾心鬥角之中,看似笙歌繁華,其實孤苦無依,看似冰冷傲然,其實脆弱易感,刀劍如夢,怕是累了吧。
“你若是真的累了,便好生睡一睡,我陪著你。”楚上塵輕輕環上裴戎昱的肩膀,燭火下,淅瀝的雨聲下,一切如夢。
“都忘了吧……”楚上塵攬著裴戎昱,用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呢喃。
不管那海上花雪,春光美顏,清風解語,還是那朝生暮死的愛戀,都忘了吧。
楚上塵濃密捲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發出一聲帶著濃重哀傷的嘆息。
窗外的大雨,夾雜著那冬雷,呼嘯著砸碎了溼潤冰冷的青石板。不知是從何處,傳來婉轉悽楚的琴聲和歌聲,音律如同夜鶯初啼,能將百鍊鋼化成繞指柔的情義綿綿之感,卻無比淒厲哀傷,悽悽切切,慘慘慼戚。
阿珂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第七十二話、悽悽切切,慘慘慼戚
楚上塵閉著雙眼,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著懷中的人,似是在哄一個未滿月的孩子。
原來,會是這般心涼。眼睛很澀,但他無法落淚,他已忘了如何去哭泣。千言萬語如鯁在喉,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舒揚,他欠你的,我會替你討回來。半分半厘,一絲一毫,全都替你討回來。”楚上塵的手指緩緩穿過裴戎昱的碎髮,聲音輕柔的說道。
只是那一雙杏眼之中含著冰冷與決絕,讓人望而生畏。
懷中的人面目從容安詳,蒼白枯槁。
沒有人回答。
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阿珂的眼淚再不止不住,一時之間,哭聲,雨聲交錯響徹在屋內,冬天的雨,下得這般殘忍,似是冰砸在地上,擲地有聲,鏗鏘的下進楚上塵的心裡。霜悽水寒,將破舊斑駁的城牆一點點碾碎。還記得山中的第一場瀟瀟冬雨,裴戎昱握著他的手,在他的房間裡一起臨帖,筆墨濃香,略帶著冰涼的手指,卻分外有力。
幽怨的琵琶聲如泣如訴,婉轉纏綿,混著那抑揚頓挫的歌聲,陷進了一場大雨的哀悼裡。
這世間,終是再找不到第二個裴舒揚。面色這般冷漠,卻比那琉璃更易碎的心,一硯筆墨揮灑游龍。
裴戎昱說,“我很……想……”
他是渴望安逸穩定的平素生活的,他一直很想,想到骨子裡,血肉裡。
裴戎昱說:“還有機會嗎……”
任憑咬碎了一口銀牙也不肯討饒的裴戎昱,他的倔強與讓人心痛的堅韌;
便是春華成秋碧,歲月輪迴,也再要遇不到這樣的人,比天涯更望不到盡頭的雙眸,不怒而威的人,一襲紫衣總是冷麵凜冽的裴戎昱,卻有一顆比那桃花花瓣更柔更軟的心。
再遇不到,再遇不到……
雪仍在下,落在地上頃刻碎成了一片堅挺的雨水。這一場大雪,下得這般美,不落任何痕跡,稍一觸碰便成了雨水,天氣灰濛濛,烏雲壓著看不到一點星光。
庭院裡的建蘭開了,可惜被霜寒的雨碾落了花瓣,一片片花瓣裂成細碎的小片,順著那雨水覆在青石板上,積成細碎的美麗圖案。還有些花瓣,被那寒風帶著漂浮在空氣中,席捲翻騰著,暗夜之中,只有淒涼在豢養著這些被霜降低垂了生命的花朵。
血腥之氣,腐糜之氣,濃重的哀涼。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只想那把盞酒中,與你再酣暢一回。緣生緣滅,琴瑟和鳴,劍氣如虹,便是那高山流水,知音難覓。
只覺胸腔之中無數聲音在碰撞,有些什麼東西燃盡了,再沒有了。
冬日寒風這般冷,仍是一把油紙傘握在手中,卻是再寸步難行之感。楚上塵立於風雪之中,將那傘柄握在手中,卻是切膚的感受到心寒。
那年百里闕是不是懷揣著這般心痛,心冷瀕臨死亡?
那年的小燈籠,又是抱著何種心情點燃東宮的那場大火?
負了多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