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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
這個人,真是讓他疼到骨子裡,也愛到心坎裡。
“你啊……”程維哲嘆了口氣,藉著串流而過的人群,把楊中元堵在街邊鋪子的角落裡,狠狠與他交換了一個甜蜜的吻。
在這樣一個環境,他卻吻得十分虔誠,彷彿楊中元是最喜愛的珍寶,需要捧在手心細細呵護。
大概是他太認真了,楊中元竟有些忘記此情此景,他不由自主張開嘴唇,任由對方跟進一步的親暱。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樣親吻,這種感覺似乎比唇瓣之間的輕微碰觸更讓人心緒繚亂,楊中元覺得自己心跳猛然加速,“砰咚、砰咚”,讓他整個人都跟著沸騰起來。
而作為主導者的程維哲,卻也越發覺得有些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們的氣息緊緊的糾纏在一起,帶來了兩個人更溫熱的接觸。
直到楊中元覺得喘不過氣來,才猛地推了一把程維哲,自己往後縮了縮頭。
程維哲覺得頗有些沒有盡興,但這裡人太多,他也不好再有其他動作,只能稍稍分開彼此接觸的唇瓣,低頭盯著楊中元瞧。
楊中元臉頰很紅,而剛才使用過度的嘴唇更是看著異常溼潤,他急促地喘著氣,抬頭白了一眼程維哲。
只消這淺淺的一眼,就叫程維哲呼吸更重。
楊中元眼神亂竄,就是不好意思看程維哲,他提醒他:“大街上,注意點。”
程維哲不經意地去牽他的手,楊中元縮了縮,卻還是被他緊緊握住,一路追趕周泉旭與徐小天。
天很藍,人很多,他們兩個牽著手,彷彿剛定親的小青年一般,一個走在前面偷偷笑,一個跟在後面咧著嘴。
他們年少相識,人生的前十年是磕磕絆絆一起走過的。他們跟別的小夥伴打過架,也因為頑皮被爹爹們責罵,一起下河摸過魚,也偷過田裡的地瓜。
可沒有哪一次,像如今這樣,讓他們既覺得不好意思,又想進行下去。
哪怕這條路永遠都沒盡頭,但他們牽著彼此的手,便能一直一直走下去,不停歇,不放棄。
這世間的緣分何等其妙,以前日日都在一起,他們從來都沒想過分離。
可久別重逢,他們卻看到對方最吸引人的另一面。說他們兩小無猜也好,一見鍾情也罷,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這情是何時而起,又或者是何時而深。
牡丹亭裡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是謂生死無常,而情不變。
如果有人問程維哲,你牽的這個人,你是更喜年少時,還是更愛青年樣?
程維哲想自己一定能毫不猶豫回答出來,他會說:“我只愛這個人,無論年少,無論年輕,不過都是一個人罷了,何來分多少?”
楊中元消失那天起,程維哲一個人在丹洛生活,他去問去找,沒人給他答案。
後來,除了周泉旭,也便只有他年年記掛,年年等待,彷彿時時刻刻,楊中元都會從哪個轉角走出來,笑著同他道:“我回來了。”
在看到楊中元高高瘦瘦背影的那一刻,程維哲才突然了悟,原來自己一個人默默努力,獨自生活,等待的不過是他最恰好的那個回眸。
只用一眼,十四年光陰轉瞬成空,他依然能清晰認出楊中元,而楊中元也依然能認出他。
你為什麼能堅持到回來?這句話程維哲始終沒有問,因為他心裡清楚。
以楊中元年少時那頑固傲氣的個性,一年年一日日在異鄉熬著,他回來不是為了楊家那些財產,他是為了周泉旭。
或許,在他心底裡,還想尋找那個年少時日日陪伴在側的身影。
那時天天在一起,從不覺得兩人會分離。可後來一個遠離故土,一個留在原地,他們才猛然發現,身邊沒有那個人,他們會不適應,會覺得一切都很陌生。
那是第一次,程維哲學會想念。
那也是第一次,楊中元懂得忍耐。
如果他不忍耐,就沒有他再回來這一天。
這一刻,在人頭攢動的丹洛商街,他們藉由那個短促而意外的接觸,兩個人心裡都想起很多。
楊中元以前在宮裡的時候,他曾經覺得睿嘉帝君是天底下最倒黴的人。
這一個大梁帝京世家的公子,一夕之間親族俱亡,他顛沛流離,先是在上虞艱苦生活,後來進了宮,卻做了最下等的宮人。
做宮人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楊中元是跟睿嘉帝君一起親身經歷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