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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自己過來,還是帶著泉叔?”
楊中元抬頭瞪他一眼,見路人紛紛扭頭看他們兩個,忙把程維哲往鋪門邊拉了拉:“他跟我一起來,我家裡,也沒我待的地方。”
他說得很淡,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程維哲卻知道他心裡必定不好過,就跟他當年一樣。
“恩,一起來也好,我這些年照顧不到泉叔,也好同你一起給他盡孝。”
“有我這個親生兒子在跟前,哪裡輪得到你,”楊中元白他一眼,突然想到程維哲的爹爹似乎在家裡過得也不是很好,便問,“我如今也不方便登門拜訪,峰叔這幾年身體還好嗎?”
他說的峰叔,自然是指程維哲的爹爹,他父親程赫的正君林少峰。
程維哲聽了他的話,慢慢斂去臉上的笑容,他半靠在斑駁的鋪門上,低頭輕聲說:“我爹,三年前便因病去世了。”
楊中元不由呆住了,他幼時跟程維哲打鬧長大,對他爹爹自然十分親近。林少峰是林家鏢局出身,自幼生就一張硬氣面容,那年他同程赫定親,論誰都想不到他才是做正君的那一個。
可別看他這樣高大英氣,卻是個極為細心的人,對楊中元一直十分和善,楊中元幼時也非常喜歡這位伯父。
如今在這人來人往的市集之間,突然聽到這樣一個噩耗,楊中元簡直覺得難以置信。
屋簷外太陽那樣大,照的人渾身暖洋洋,卻無法暖進人心裡。就連當初在客棧裡,他乍聽父親噩耗,也沒這樣難過。
小孩子都很敏感,誰真正對自己好,誰是真心寵愛自己,他們是最能分辨的。就像楊中元聽到父親亡故的事情只是傷心難過了那麼片刻,可聽到林少峰過世的訊息,卻覺得恍如隔世。
直到這一刻,他才徹底明悟,他離開這十四年,錯過了太多事情。
他沒有看到爹爹鬢角逐漸花白的頭髮,沒有在病榻前照顧過林少峰,也錯過了程維哲越長越高的個頭和越來越成熟的面容。他好似一個外人,被隔離在丹洛城之外,再回來時已經物是人非,許多舊時友人都已不見,許多曾經親如一家的長輩也早就一抔黃土,讓他連最後一面都無緣見到。
楊中元覺得自己嘴唇一直在抖,他想說些好聽的話出來安慰程維哲,可到頭來卻發現自己眼眶溼溼熱熱,他自己竟什麼都講不出來。
他不想叫程維哲看到他這個樣子,於是忙用手捂住蒼白的臉,整個人都好似秋日風中搖曳的紅葉,看起來單薄又蒼涼。
程維哲心裡不好受,見他這樣更是難過,鬼使神差之間,他伸手把楊中元抱緊懷中,給了他一個溫暖的胸膛。
“你啊,我都說你跟小時候一樣,嘴硬心軟。你看看,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長到這麼大,除了爹爹,再沒有誰會這樣溫柔地抱著他,楊中元動了動,想要掙脫他結實有力的懷抱。
“我是為了峰叔,為了峰叔。”他說著,聲音漸漸平靜下來。
“阿哲,峰叔一向身體康健,又怎麼會……”楊中元年少時雖不學無術,但他到底跟程維哲關係極親密,對他家的事情也略知一二,他知道他的兩位父親關係並不好,更甚者一年到頭講不了幾句話,見了面也都只是爭吵。
但林少峰一貫開朗豁達,覺得只要兒子過得好便罷了,就算他做了程家長子的正君,也一樣日日在外面押鏢做保,是頂天立地的漢子。
楊中元始終想不透,這樣一個人,為何會勉強跟程赫生活在一起,反正兩家又沒生意來往,趁早和離又有什麼難的。
他這會兒整個人都還窩在程維哲懷中,並沒有看到他臉上嘲弄諷刺的笑容:“是啊,我也不知道,只是他離開前身體真的不太好,我也一直陪著他。”
楊中元聽出他聲音裡的難過來,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你一直陪著便是好的,不要像我……”
說著說著,他聲音又弱了下來,程維哲知道他想起他父親的事情,不想讓兩個人站在這裡不停來回傷心,便問:“你要來這裡,做什麼生意?”
楊中元聽他談起正事,立馬來了精神,他剛想抬頭跟程維哲細細說來,卻發現自己還被這個人抱在懷中,軟軟的耳根子立馬紅成了爆竹,似乎一點就能著。
“這麼講話,像什麼樣子。”楊中元一把推開程維哲,除了耳朵紅紅的,臉上卻看不到半分別扭,“我打算開個食攤,做些麵條點心之類的,不為掙大錢,先把爹爹的病治好要緊。”
程維哲見他這樣反覆提及周泉旭的身體,心裡也跟著盤算起城裡哪戶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