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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東廂一共只有他們一家人住,兩位長輩跟徐小天都已經歇下了,東廂臥房多,所以他們是一人住一間的,倒也方便。
楊中元見程維哲一路都在發呆,不由笑著對他說:“怎麼?我吃過那藥,你這麼驚訝?”
程維哲默默坐到廳中的椅子上,抬頭認真看著楊中元:“小元,你是因為進宮,才吃的嗎?”
聽到他這麼直白便問了出來,楊中元目光閃了閃,卻還是點頭承認:“宮裡的所有人,都吃過那個藥,只除了……除了聖上。”
他簡簡單單一句話,程維哲猶如醍醐灌頂,頓時想明白了。
為了保證皇家子嗣純正,宮裡的所有宮人都要吃朱玉丸,那是必然的。
這麼一想,程維哲突然覺得心口慢慢泛起疼來,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楊中元已經自己獨自扛過了所有的事情。就算他從未見過別人吃朱玉丸,但是吃了以後到底有多痛苦,卻是大梁每個人都知道的。
想到這裡,程維哲便覺得渾身難受起來,他看著楊中元,輕聲道:“小元,過來。”
已經過去許多年了,楊中元對於這件事並不是太在意,或者說,他強迫自己不在意。
“怎麼了?”楊中元慢慢走到程維哲跟前,笑著問他。
程維哲伸出雙手,一把把他抱坐進自己懷裡:“沒什麼,只是想抱抱你。”
楊中元笑笑,伸手摟住了他的肩膀。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抱了很長時間,程維哲才問:“是什麼時候?”
這句話問的沒頭沒尾,楊中元卻馬上就懂了,他頓了頓,卻還是輕聲答:“是第一年。”
第一年,也便是他離開丹洛,被帶進京的第一年。那一年楊中元只有十歲。
一個十歲的少年,孤身一人在深宮之中,默默吃下了朱玉丸。當疼痛襲來的時候,他身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孤單又彷徨。
程維哲聽了他的回答,抱他的雙手更用力了,他恨不得把這人融入骨血之中,用盡全身力氣維護他,保護他,叫他再也不受一丁點痛苦。
“小元,那時候,疼嗎?”程維哲啞著嗓子說。
他覺得自己現在滿嘴都是苦澀,眼睛潮潮的,就連指尖似乎都泛著疼痛。
可他懷裡的人卻輕笑一聲,修長的雙手輕柔地撫摸著他的頭髮:“我那時候年紀小,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不是很痛的。”
他聲音好輕,彷彿一縷青煙,淡淡飄在程維哲心中,卻叫他越發心疼。
那怎麼會不疼呢?許多人二十弱冠之後才吃的朱玉丸,也會難過一整個日夜,才能漸漸緩過來,更何況是年僅十歲、忍痛能力並不強的孩童。
程維哲把臉埋進楊中元的懷中,靜靜聽著他的心跳。
他心裡發誓,無論如何,以後都要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給楊中元最好最舒心的生活。
楊中元軟軟坐在程維哲懷中,他們兩個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就連彼此的心,也都隨之溫暖起來。
那些苦,彷彿都已經過去,卻又彷彿還在眼前。
楊中元回憶起那一年仲夏時節,他跟睿嘉帝君兩個人躺在錦梁宮旁邊的狹窄偏房裡,忍受著難以抑制的痛苦。那種改變身體的疼痛,真的非常難受。
一開始的時候,他顧忌著屋裡還有旁人,並不敢大聲喊叫,可是後來,那疼簡直直衝腦門,令他什麼都在意不了了。
彷彿一夜之間,兩個少年便改變了。
那個時候,他們兩個只是錦梁宮最末等的小宮人,每日天不亮就要起來打掃擦洗御書房的所有東西,下午忙完了,還要來回穿梭於迴廊之間,把那些精緻的雕刻一點一點抹去根本就看不到的灰塵。那個時候,他們兩個什麼都不是,就連命也都不屬於自己。
開始的那兩年,他的手總是很痛,因為要日日泡在水裡,又沒有藥,冬日裡染了凍瘡,卻也一日都不能休息,仍舊要沾水乾活。
而如今已經成為睿嘉帝君的沈奚靖,跟他做著一樣的活計。
說起來,他們兩個也算相識於微末。
所以後來睿嘉帝君一步步熬出頭來,最終成為睿帝最愛的帝君,楊中元也從來都不嫉妒他。為什麼要嫉妒呢?沈奚靖多麼不容易才獲得如今的幸福,他心裡想的,只有恭喜兩個字。
他當時覺得,睿帝跟睿嘉帝君,是這世上最般配的兩個人。
而現在,楊中元緊緊抱住程維哲的肩膀,低聲道:“阿哲,我現在覺得特別高興,過去都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