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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地躺著,直到楊德忠在外間傳了膳才起身。
濬衍將鹽巴和茶杯遞到庭年手邊,待他漱完口又絞了帕子給他淨面,殷勤得令人瞠目結舌。
庭年看著小孩兒撅著嘴繃著臉,知道他這是捨不得自己,便故意調侃他:“昨兒個還心甘情願的人,如今怎麼卻這副表情?瞧瞧這臉皺得,都快成苦瓜了。”
濬衍也不吭聲,只埋頭用帕子給庭年擦手。
哥哥的手寬大厚實,因常年挽弓搭箭遍佈大大小小的硬繭,骨節堅硬,紋理粗糙,可握上去卻能感覺到讓他無限安心的融融暖意。這雙手,曾經揮著巴掌,或者板子、革帶,毫不留情地揍過他的屁股,讓他逃無可逃哭得天昏地暗;曾經親暱地捏過他的臉頰拭去他的眼淚,給他最貼心最穩妥的安慰;也曾經色啊情地撫摸遍他全身挑逗他的情啊欲,帶他享受這世間極致的魚水之歡……
濬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過來,又看到哥哥右手手背虎口處一道寸餘長的傷疤。那疤過了這些年卻依舊猙獰,足見當時是何等鮮血淋漓的慘況。
心疼疊著離愁別緒,眼淚頃刻便砸了下來。
庭年嘆氣,心裡又酸又軟,真恨不得把這可憐兮兮掉眼淚的小孩兒團吧團吧塞進袖子裡一併帶走。
“別哭了,哥哥很快就會回來了。”
濬衍只是哭。
庭年又嘆氣,道:“哥哥不走了,西域的三十萬人馬都給謙王世子,讓嘉朗隨他去也是一樣的。左右我也不放心將嘉朗一個人留在牢裡。”
“那怎麼行!”濬衍瞬間止了哭,從庭年懷裡掙出來。他好不才容易想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能洗刷掉陸家的冤屈,又能把庭年支開,讓他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費了老鼻子勁才把一切安排妥當。雖然他十分感動於哥哥的兒女情長,可哪能說不去就不去了!濬衍擦著眼淚還不忘瞪眼:“哥哥是我大椋的英雄,要萬古流芳,怎能如此氣短!你不必擔心秦校尉,我自有辦法放他出來。”
“你哭成這樣讓哥哥怎麼走?”
小孩兒胡亂在臉上抹了兩把,扯著庭年去用早膳。
辰時兩刻,楊德忠著人捧著庭年的鎧甲和長槍在殿外候著,聽到裡邊一聲召喚,便領著進去伺候。濬衍打發了他們,自己笨手笨腳地給哥哥穿戴起來。最後累得胳膊疼,又跟庭年嘰嘰咕咕:“這麼重的盔甲怎麼打仗,穿在身上都要壓死了,直接扔到敵營裡去一準兒能砸死好幾個。”
還是高祖時御賜的琉璃甲和宣威槍,也不知這小東西是什麼時候從將軍府取了來。庭年哭笑不得,眼下他還是戴罪之身,穿得如此風光,只怕要把謙王世子那徵西大將軍的風頭都搶去了。
大軍開拔,皇帝親自送出皇城。
濬衍坐在御攆裡,遠遠看著哥哥騎在馬上的背影,送了一里捨不得,又送出五里。五里後又是五里,直到劉書楠小聲勸阻,才下了御攆與堂兄話別。
場面話說過一遭,濬衍又去看庭年,銀光閃閃的盔甲刺得他眼睛生疼,險些掉下淚來。半晌才忍著哽咽,道:“將軍保重,朕等著將軍凱旋!”
情思輾轉,似慢火熬煎,庭年只看了一眼便覺苦澀難言。匆匆謝過皇恩,縱馬疾馳而去。
濬衍在飛揚的塵煙裡,站到紅霞染盡萬里碧空。
劉書楠不解:“戰事是假,又有了治罪謙王的證據,皇上既然如此不捨,又何必讓大人離開呢?若是蒼南節度使起兵,有大人在也能幫幫皇上。”
濬衍極目天地盡頭,道:“若總依靠哥哥,我什麼時候才能有保護他的能力呢?”
作者有話要說:
☆、54
崇元四年八月,皇后被診出喜脈,龍心甚悅,下詔大赦天下,為皇兒祈福。
這訊息隨著秦嘉朗一起入了徵西大軍的營帳。
庭年聽聞後心裡自然也為濬衍高興,但更多的卻是鬆了口氣,盼著這一胎定要是個皇子才好。再看看風塵僕僕急追而來的秦嘉朗,庭年搖頭笑了笑——那小東西說有辦法放嘉朗出來,難道指的就是這個麼?還真是夠別出心裁的!
算算日子,離京已近一月,也不知道那小東西怎麼樣了。庭年真是想他想得緊,腦子裡時不時就浮現出他目光繾綣、將滿腹萬語千言只化作一聲“保重”的哀慼模樣,著實可憐又可愛。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早早結束戰爭回到他身邊去。
可一思及眼下狀況,庭年又忍不住皺眉——這謙王世子可真是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自從出了京就麻煩不斷。先是沒出半天就被馬鞍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