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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一張嘴張得老大也忘了闔上,顧不得奴才之道,結結巴巴喝道:“老大夫您可瞅準了,可不興胡亂說話的。”
那老大夫被人質疑當即也甩了臉子,起身就往外間走:“老夫不替不信之人探病,你信不過自去請旁人來,哪怕是請遍了全北京所有的大夫,也都是這麼個脈象。”
一直到那大夫快走出大門,高明才追出來,他此刻臉上仍是一副猶在夢裡的飄忽不定,口中連連告罪又附上豐厚診金,最後再以耳房還有兩個患病的女婢,將人引去小院。
回到內院,高明不敢去看端坐簾後的主子,只敢低聲問了句:“奴才斗膽將人暫時引去耳房,主子看可要……”
“不必。”胤禩非常平靜,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不過。最大的怒火與恨意已經在最初有此猜測時爆發過了,如今大夫的話也只是證明了他心頭揣測。“有進自然有出,又去無返才更惹人矚目,你做得很好。”
高明欲言又止,身為奴才這個時候他的確什麼也做不了。
“你先出去。”
“爺。”
“出去。”
“嗻。”
只剩一個人的時候,胤禩的肩膀慢慢松下,往後靠,一直到背接觸到冰涼的椅背才停下來。這麼多年來,但凡有人在前從不能絲毫放鬆,坐著站著都要處處彰顯皇家威儀。胤禩調整了呼吸,一直到他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冷靜,可以再度思考,才將一隻手覆上如今尚為乾癟的腹部。
這裡,有他屈身人下的證據。
他是罔顧人倫、逆天行事的罪證。
他腹中有的,是老四逼迫羞辱所結出的孽種畸胎。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時這麼清楚自己是個怪胎這個事實。前一次太廟那晚,他不醒不活大受打擊,等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那個孽胎也落了,事後刻意不再去想。
然而眼下……
胤禩手指微微屈起,朝臍下用力按下去,就像要抓住那裡駐著的厲鬼。這個玩意兒還小,還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只要他微微一用勁兒,只要一碗尋常的落胎藥,這個逆天的證據就會像那一晚化為一灘血水腐肉。
他不想看到老四臉上流露出得逞的笑。
他不蠢,聯絡前後很快就能發覺自己疏忽的東西。
春節過後,皇帝幾次宣召他入宮侍奉,都沒再灌他喝下紅花湯,卻時常逼他在進膳時用鷓鴣湯鵪鶉羹。再想到劉聲芳的為難神色,皇帝時而在他腰腹遊移不定的眼光,以及那一晚他險些嘔吐時皇帝過分突兀的對應——這一切居然都被他忽略了去!
而這一切,原本不該發生。
每回從內宮回府,他都不忘讓高明準備麝香湯。只是鹿血那次,他因為皇后突襲養心殿而心聲旁騖。出宮後不敢回府直接出城去了圓明園督辦處,再來便是雜事纏身,但有精力也都關注張家口事物,未有旁騖。
胤禩從下午一直坐到掌燈時分,門外響起高明試探的聲音:“爺,晚膳時間已經過了,可要讓奴才熱一熱?”
出乎意料的,屋裡的人平靜吩咐:“傳罷。”
高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忙補了一句:“今兒廚房備了清心潤肺粥,是福晉傳話囑咐奴才的,說這個時節用最好不過。爺可要進一碗?”
屋裡人果真又道:“既是福晉心意,自然要進的。你這奴才今日倒是話多得很。”聲音絲毫不顯頹唐憤恨。
高明一頭霧水,然亦不敢多問。試探主子的事情一次就足以被打殺變賣,他雖衷心一片,但到底只是個奴才。
屋裡,胤禩周身隱於暗處,手指仍輕覆在腹上,目中晦暗如澀。
孩子,好好用一頓膳,阿瑪一會兒親手送你上路……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大家期望中的XX在床,失落咩?
八爺你又狠心加自虐了,第二個包子就醬紫被八爺給XXX了,攤手。四哥該後悔把八哥一個人扔外邊兒了,一個不留神就出狀況。
打人不打臉,圓潤滾走……
給大家猜一個謎語緩和氣氛:怕再懷孕(下一章公佈答案,猜到了的心裡暗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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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修短有數 。。。
一碗紅花乳香桃仁湯;混著太醫院開的活血止痛散;一個不知何種模樣的胎兒在折磨了父體整整一個晚上之後終於落下;沒有機會睜眼看一看這血色瀰漫的黃瓦紅牆。
坐困皇城的帝王終於從黏杆處的只紙片語中推斷出前因後果;養心殿中很快醞釀了一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