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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也不僅是一個掌事弟子,他是一派之主了。
這根本就不是權力,不是榮耀,這是責任。
聽得他說自己接任掌門,下面一片安靜。師尊屬意林滄海,多少有點風聲傳出,個別師弟因此偷偷交換著眼色。但礙於林滄海已經走了,幾位師叔又因為種種原因都沒有出席這個場合,說什麼也是白說。
原本在最前排的羅長風一身素服未拿扇子,不知何時退了兩步,站在了徐雲帆下手。此時躬身一禮,道:“願從新掌門!”
他帶頭,弟子們便不敢做聲,齊齊如風吹禾苗一般矮下去:“願從新掌門!”
羅長風是師兄,只作了長揖,其餘師弟全跪了。白茫茫麻衣如雪,白幡如幕,紙錢緩緩落下,綴了一地肅然。
按照規矩,掌門繼任有一套儀式。要廣發請帖,請武林前輩和同行來見證。要祭拜武聖,祭拜以往歷代掌門。有的要念門規,有的還會當場露一兩手絕活,顯示自己做掌門是當之無愧。
而今古華派的狀況,沒誰肯來捧場,典禮之類都可從簡。何況幾日之後擂臺就要開戰,也沒心思搞那些形式。
然而有一項,卻是絕對不能省的。
徐雲帆面對長揖及地的師兄和跪著的師弟們,講了他登上掌門之位後的第一次話。
“古華藏書閣之頂層,有一幅祖師的畫軸。”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他以此開頭是何意。
徐雲帆續道:“當年祖師修成先天境界,御劍飛仙,驚豔武林。後來開山立派,招收弟子一度達到千人,求學者如同過江之鯽。但那幅畫上,畫的既非祖師之武學,也非古華門庭若市之盛景。而是……”
徐雲帆從袖中取出一卷畫,兩手拎住卷軸,輕輕一抖。
畫卷倏地伸展開來,卻見二尺餘的卷面上,赫然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身背一口鐵片似的破劍,山中艱難攀爬。
“……而是他早年,還是一名農家子弟,身背一口破劍,跋涉千山萬水求藝的模樣。”
說到這裡,周圍安靜下來。師弟們一雙雙眼睛亮晶晶的,齊齊望著徐雲帆。
“武之道,有入門早遲之分,有天賦高下之別。但卻有無限可能之未來。多攀上一層境界,便多見一分迥異風景。人生百歲,有此足矣。”
徐雲帆之話語如春江之水,安靜地潺潺地流動著,但內中洶湧之意,已在不知不覺中傳達到眾人心中:“而今魔教肆虐,武林人才凋敝。古華連逢惡事,受眾人指目。但逆境之中不可放棄希望,騰達之後不可忘卻初心……此乃我與各位師兄弟之贈言,願共勉之。”
還有幾句話是沒說的。擂臺之戰,生死難料,也許他這個掌門當不了幾日,也許未來古華弟子會各奔東西,他能送給大家的,也許只有幾句言語。所以他才希望每人都能記得今日之言。
捲起畫,收回袖中。又道:“古華繼祖師之後,再未出過一位先天高手。望諸同門勤之,勉之,內修武德,外強武技。至於我,既受命掌門,必當不負所托。此身在一日,便維繫古華一日,縱有危厄,矢志不渝!”
歷代前輩,師尊,在天之靈,請庇佑於我。
他言罷,本要說聲各位請起,羅長風卻在此時接了一句:
“古華派同進同退!”
徐雲帆一怔向他看去,卻聽眾師弟精神大振,齊聲應和:“同進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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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時期,諸事繁亂。
好在徐雲帆原本就是管細務的,交接都不必做了。他現在最要緊的,是解決迫在眉睫的危機:擂臺戰。
已經入夜,折騰了一天的弟子紛紛去睡。堂上卻仍點著燈火,徐雲帆獨自一人站著,望著師尊的牌位默然不語。
燭光拉長了人的影子,瞥去又見另一道頎長黑影,緩緩行來,手裡搖著一小片黑影,一晃一晃。
徐雲帆沒回頭,說道:“羅師兄,多謝你。”
黑影搖得蝴蝶翅兒相仿:“這個謝,我可以說不要麼?”
“為什麼?”
“你要的方法我沒有。賞花品茗,琴棋詩書,除此之外,概不奉陪。”
“羅師兄,古華派同進同退啊。”徐雲帆拿他說過的話堵他。
素服仍是長衫長袖的羅長風走上來,卻沒了靈前那份莊重嚴肅,一副神棍氣質。先對靈牌行了個禮,然後到旁邊掇了把椅子坐下。徐雲帆倒了杯茶給他,他也接了。
將茶杯就口吹了兩下茶葉浮沫,道:“同進同退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