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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道記憶中對方愛吃的菜餚,雖然他沒說會過來,也不知他會忙到多晚,反正就看看書,等等也好,他若來了,正好可以一道用膳。
一直等到晚膳時刻都過了,也沒見到人,心想,對方或許真的很忙,草草吃了點,便讓人撤下。
洗沐過後,他僅著中衣,倚在窗邊看書,一面等待。
臨睡前,意同來請安,父子倆說說話,聊了點今天發生的瑣事,孩子要回房時,他突然想到什麼,問了句:「爹今天很忙嗎?」
「爹每天都很忙啊。」
也是。
「嗯,去睡吧。」
意同走後,他想了想,怕那個人又整晚熬夜,披了衣正要前去關切,房門正巧推了開來,門外那人躊躕著,遲遲不敢踏入。
「小恩?進來呀。」
門外的人抬眸審視他,像要確定什麼,迎上那道帶笑的溫暖眸光,這才移步入內。
嚴君離上前拉了他的手,觸著指尖涼意,再不經意拂過他衣上微溼的夜露,心下領悟了什麼。「你在外頭待了很久?」
「……嗯。」早早便徘徊在觀竹院外,掙扎著,靠近一點點;再掙扎,又往前走一些些,直到剛剛,才走到房門前。
短短一段路,咫尺天涯,他走了好多年,走得好辛苦。
他其實很惶恐,不確定今晨那一切作不作數,好害怕對方想想之後,又覺不妥,反悔將他推開。
嚴君離嘆道:「我備了晚膳想等你一起吃,沒等到你來。」
「……」嚴知恩張大眼,先是意外,而後湧現滿滿的懊惱之色。
於是嚴君離又道:「對我不必這般小心翼翼,想做什麼就去做,就像以前那樣,你知道,我不會真的對你生氣。」
……可以嗎?他們,還能再像過去那樣嗎?
以前的他,可以任性胡鬧、可以對嚴君離予取予求,那個獨一無二的地位……還為他保留著?
「……我困了。」不知怎地,帶點討憐意味的話語就這樣逸出口。
「嗯。」嚴君離伸手將他帶向床邊,寬了衣,替他將外衫掛好,挨靠著一同就寢。
「今天好累,「春」字堂串聯其他分部,說咱們薪俸比人家徐府低,仗著人勢要求調整薪俸,我氣得差點掀桌。」忍不住吐吐苦水,朝那溫暖身軀又靠攏了些。
嚴君離也知對方是在撒嬌,安撫地摸摸他肩臂。「真沒調整的空間嗎?人家也是要養家過活,可能的話讓他們日子好過些也無不可。」
「不是那個問題。我們另外還有發放紅利,他們只要勤快些,領的只會比徐府多,不會少。他們只是受人挑弄,見著好處便鬧鬧事,看是否有糖吃罷了。這招我五歲就會玩了。」也不是如他們的願就沒事,開了先例只會食髓知味。
「也是。」要鬧,眼前這人是個中好手,誰能比他嚴二少爺更任性?「那你後來怎麼處理?」
「為了這種鳥事浪費我兩個時辰,我後來火了,說不滿薪俸想走的人,嚴家絕不強留,在這裡先祝福各位前程似錦。」
「啊?」
「你以為有幾人敢走?沒摸清對手的底也敢來玩。」他嚴知恩是能讓人來硬的嗎?
「……我的底倒是都讓你摸清了。」難怪敢放肆地玩。
嚴知恩不著痕跡又移近一些些,蠶食鯨吞,薄軟中衣底下透出的肌膚熱度,誘得他有些神思恍惚,一時意亂情迷地撫上對方腰際。
嚴君離一顫,直覺挪身避開,他旋即收攝心神,什麼綺思迷亂都沒了,安安分分收回掌,閉眼裝困,不敢再亂來。
因此,也沒瞧見枕邊人頰容上浮現,那抹淺淺的暈紅。
嚴君離從不知道,自己腰側如此敏感,只消輕輕一碰,便覺癢麻震顫。
垂眸凝視枕靠在他肩側的面容,都二十七歲的大男人了,有時還是會覺得,小恩與當年的三歲小娃沒兩樣,每每瞧著那獨獨在他面前才會卸下心防的睡容,有些孩子氣、又帶點惹人憐的脆弱,心房便會柔軟得一塌糊塗。
他輕輕將枕在肩側的腦袋移向心口,張手溫柔地將對方護進懷中,感覺那身子微微一顫,輕輕枕靠過來,臂膀隨後圈上他腰際,身子貼著身子。嚴君離笑而不語,只是張臂環抱住,一下下輕輕拍撫著後背。
「我不是孩子了。」微悶的嗓自胸口處傳來,那姿態——又不是在哄三歲的他睡覺。
「我知道。」不過就是忍不住想寵他、疼他,那種心情是無論他幾歲都不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