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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式來。」
嚴知恩閉上眼,身軀微微發顫,幾乎無法承載那樣的極致溫柔。
他在自虐。
他不曉得嚴君離是怎麼看穿的,這個人總是懂他,就算看穿他這些年的放逐,只是為了排遣心中已經沉重到快要無法承載的痛苦與自責,好像也不需要太意外。
第一次,跟嚴君離以外的人上床,只是想體會他當時承受過的一切。
於是他才知道,那種沒有任何憐惜、被強勢入侵身體的感覺,有多痛。
他總是讓自己痛,在自虐式的性愛裡,提醒自己曾經如何傷害過一個人,那個這輩子唯一真心愛他的人。
在他那樣對待過嚴君離後,這個人還願意給他憐惜,每一個舉動、每一記碰觸所傳遞的呵護,揪扯得他胸口狠狠發痛。
他們有長長的一夜,嚴君離耐心安撫對方的焦躁,讓他為他而放鬆、柔軟,不再是悲傷,而是為難耐的情慾而顫抖,他傾下身,吮去眼角那顆他必然不願被瞧見的淚水。
他不斷地親吻,以唇描繪對方的唇形、溫度,一點一滴蠶食鯨吞,緩慢地入侵靈肉,在聽見對方的低哼時,謹慎地停下動作,確定那並非不適,才又繼續。
「嚴君離……」
「嗯?」以為他要說什麼,但好像不是,只是喊著,臂膀攀上他,糾纏。
「嚴君離、嚴君離……」
這個名字,他喊了十年,一直都無人回應。
他等這再輕不過的一聲「嗯」,等得好久——
「再深一點……」牢牢抱著,不肯鬆手,直想將對方的身子揉入骨血之中。
對方欣然從命。稍稍退開,又進入得更深,週而復始,撞擊出難耐的低吟。
這才是性愛。
有性,也有愛,更有滿滿的憐惜。
快感堆疊,太多情緒滿滿地撐漲著胸口,弱了防線,任壓抑在心靈最深處的浪潮決堤,低抑地脫口而出——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這句歉語,一直梗在胸口,足足遲了十年,才能真正對當事人說出口。
歡愛過後,嚴知恩最後的記憶,是擁抱對方,貼著身體親密共眠。
他睡得很沉,可以說這幾年幾乎沒有睡得這麼安適過。
他不確定是什麼將他擾醒,意識半恢復時,是一聲掠過耳畔、細碎而痛苦的呢喃——
「走……開……」
他慢了好幾拍,才意識到是嚴君離,他在作惡夢。
本能想伸手搖醒他,那凝鎖在眉心的痛楚及破碎音浪頓住了他的動作。
「走開、不要……不要碰我……」
一瞬間,恍然明白,他是夢見了什麼。
「嚴君離、嚴君離!你醒一醒——」
指尖才碰上他,怎知他反應出乎意料的激烈,揮舞著雙手掙扎起來,本想壓住他腕心怕他誤傷自己,沒想到他看起來文弱秀氣,力道倒是出奇地大,一柺子幾乎把他給揮到床底下去。
他是豁出命在抵抗。
他忽然想起那一年,嚴君臨說過的話。
這就是那當時,嚴君離寧死不屈的決絕姿態嗎?
汗水打溼了枕畔,猶困在惡魘中的男子,彷彿回到那一夜,耳邊不絕傳來的嘻笑輕佻說著——
你都能和那小子當眾調情了,還裝什麼在室?
嘖嘖!那一幕還真是撩人,勾得我們兄弟全身是火,不就是等著讓人上你嗎?
不是,不是那樣!
他腹部翻絞,只覺作嘔,無法忍受那些輕辱與碰觸。
痛,難以忍受的痛,撕心裂肺地佔據神經、侵襲體膚,但那還能忍,寧可如此,也不願敞開身體任人輕賤。
「走……開……」耗盡了力氣,連喘息也使不上勁,他猛然睜開了眼,對上一雙熟悉的眸子,眸中卻是漫著他所不熟悉的盈然水光。
嚴知恩壓著他雙腕,懸在他上方,靜靜看著他。
他眨了幾下眼,意識慢慢迴歸現實,調整呼吸,死白的唇也慢慢回覆血色,對方這才鬆開手,緩慢退開。
「我剛剛——」他嚥了咽口水,抿了下乾澀的唇:「只是作惡夢。」
「我知道。」
那為什麼……小恩的表情,讓他覺得一定得說點什麼:「那只是……只是夢,事情已經過去,真的沒事了。」
對方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我並沒有說什麼。」
「……」嚴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