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看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卻暖的彷彿近了春,就算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就算山巒陡轉阻攔,就算是險峰一座座擦著鼻樑而過,樂子期都不再惴惴,雙目一闔,貼近背後溫暖,他只管安然入睡。
山窮水盡時,柳暗花明處。
管他一見如故,還是似曾相識。
或者醒來發現是一場夢,睜開眼還是要面對死亡絕境;或者乾脆一覺不醒,直接步入下一世輪迴。
又有什麼要緊?
至少這一夢,暖得令人笑。
樂子期從未想過,還有第三種可能,那就是醒來時,夢未褪去,非但沒有褪去,還湊近了仔細端詳他:“我扶你?”
樂子期這才看清,原來還有一杯熱茶遞在自己口邊。四肢癱軟,全無力氣,只能眨眼同意,由著他幫。那人也不掩一臉忿忿:“你連用兩次瞳術,還爬祁連山,不要命了嗎?!”
聽者一笑:“多謝亟兄。。。。。。。我師父呢?”
亟初禾鼻子裡哼一聲,不答。
樂子期竟不再問,只從袖兜裡掏出一件小物什,塞進亟初禾手心。弄得對方一愣,隨即怒氣更盛:“你!”你是不是欠他的?!
“多謝亟兄。”那人卻不容他置疑,一隻手涼涼的按上他繃緊的拳上,滿眼的懇求與信任。亟初禾忽地站起身,不錯眼珠的瞪著床上人,胸脯起伏不定。他不解,他遲疑,他氣惱,他不願受人指使,他有一萬個理由推卻這等差事,他有一腔子怒火在熊熊燃燒,他現在直想打人。
可他偏偏沒有拒絕。
樂子期在屋裡聽得外面亟初禾一聲底氣十足的大喝,就知道自己逼得他有多辛苦,有多生氣,苦笑一番,又翻身睡去。似乎院子裡後來的刀劍錚鳴,拳腳爭鬥都與他沒有半分關係。
“顧回藍,你枉顧他人性命,不可原諒!”
“你根本不想殺我,何必做樣子拔刀。”
“你說錯了,”亟初禾冷笑,白骨刀已然在手,“若不是我恰巧經過祁連山,若不是我的聞天機嗅到了樂子期的氣味,恐怕他已經被你拖死在冰天雪地的祁連山頂了。你顧回藍尋死覓活是你自己的事,可你不該拉一個沒有武功的人墊背!你別跟我說什麼樂子期心甘情願的話,我最討厭你這種利用別人善心害人性命的惡徒!你這樣的人,死一千遍也不足為惜!”
風聲疾,戾氣迫,刀法狠辣,招招迭出,一時竟逼得顧回藍連退三步。後者登時起了興致:“好小子,來!”
刀劍相磕,裂帛聲嘶。
彈指間,一個時辰飛快消逝。樂子期迷迷糊糊復醒時,窗外依稀,鏗鏘交錯,勁力呼嘯,此起彼伏,那兩個人的比試居然仍在繼續。正打算再去會周公,卻聽得錚的一聲,萬籟消弭。樂子期知道亟初禾終於出手了,於是凝神靜氣,專心等待。約莫等了一盞茶的工夫,才又聽見說話,這次是顧回藍。
一改之前沒有一絲生氣的死人語調,他是完全的歡欣雀躍,完全的雪後初晴:“你、你從哪裡得來的?”
亟初禾停了好一會才道:“我憑什麼說。”
顧回藍聲音都急得尖銳起來:“你見到這東西的主人了嗎?”
亟初禾又沉默了半晌,冷冰冰道:“我撿回的東西,自然我是主人。”
“哪裡?在哪裡撿的?”
“你樂意給我做幾天小工,我便告訴你。”
樂子期聽愣了,心說亟初禾太胡鬧。誰知顧回藍倒是輕輕鬆鬆就應了:“現在開始?”
亟初禾原本是隻想氣氣顧回藍,沒料到他居然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一時反應不過來,想了一陣才續道:“這房子本是祁連山下唯一一家吳姓鎖匠鋪,我初來那日鋪子裡的人就聞風逃了,現下雖然清淨,卻也無人可用。你去外面僱幾個人來,燒水做飯,好生伺候。再請個大夫來,好好給你徒弟瞧瞧。你自學的那點醫術,我不相信。”
顧回藍半個不字都沒有,乖乖就去街上找人了。
屋內的樂子期鬆了一口氣,亟初禾這樣安排,沒有直接差遣顧回藍服侍人,是不想他太跌身份,亦是給了自己面子。果然之前所料不差,這件事他出面比自己出面要妥當的多,也做的圓滿的多。
最關鍵,可信得多。
棉簾一掀,白衣翩然而入,亟初禾又遞過一杯熱茶來,樂子期卻不接,只溜溜轉著一雙黑瞳仔細打量他。亟初禾叫他看毛了,不解的對視回去。
樂子期忽然笑了,指指他,又指指自己,道:“有的人呢,天生來就是叫別人自慚形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