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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送去二斤白麵,何向北上學了。可是沒上幾天就出么蛾子了,馬東方雖說不是什麼正式老師,可是卻很嚴格,何向北瘋慣了,自然呆不住。
這天何向北又偷偷溜出去在村口的榆樹上捋榆錢往嘴裡塞,聽到樹下有人叫他,低頭就看到他大哥抬著頭笑眯眯的看他:“小北,你咋不去上課?”
何向北其實才六歲,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鬧著要和三哥一起上學花了家裡兩斤白麵,頓時羞紅了臉,用袖口抹抹鼻涕,出溜溜滑下樹不敢說話。
何向東幫他拍拍身上的土問:“你不想上學?”
何向北漲紅著臉說:“沒意思,不好耍!”
何向東摸著他的頭說:“小北,你想一輩子在咱村待著,不想去縣裡看看?”
何向北吸吸鼻子:“縣裡好耍兒嗎?”
“嗯!”何向東說:“你三哥將來也在縣裡上初中!哥在縣裡給你們掙錢,將來讓你們去大城市,過好日子!”
何向北吸溜著鼻涕問:“上學能不能吃飽?”
何向東苦笑著,用手摸摸臉:“能,學的好就能吃飽!”
何向北低著頭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那我就好好學!”
六歲的何向北最初學習的目標,居然就是為了吃飽。那時有些城市人都過上樓上樓下的生活,可是有誰知道在這個偏遠的小村莊,晚上照亮還是用石灰燈,還有好幾戶吃不飽的呢!
何富貴也是有工作的,離他們村三十里地有個很大的鐵礦,每天有大車載著挖出來的礦石開過顛簸的水泥路,何富貴的工作就是揹著筐在一段水泥路上來回巡視,把顛下來的鐵礦石撿回來,每十斤可以換一分,每個月都能掙個二十多塊。大兒子何向東在縣城給糧店搬糧,每個月掙三十一塊錢,說起來也不少,可架不住家裡嘴多,而且向南還正在縣裡讀初中,向西再有兩年也要升初中了,這點點錢精打細算,怎麼也不夠花的。
說實話,何富貴還是喜歡自己這個四兒子的,這孩子從小就機靈聰明,別人家孩子每天坐在學堂裡背書都比不上隔三差五逃學上山打豬草揀柴禾的何向北,連老先生馬東方都拍著瘦弱的孩子說這是個好苗子,可是五大三粗的他不懂什麼溫情,更說不出什麼溫和的話,只是年復一年拼命工作,讓自己的兒子們都能走出山溝,過上大城市人的生活。
何向南上高三時,家裡的負擔無以附加的重,雖然看著孩子們吃著糠窩窩就鹹菜,一個個面如菜色,何富貴卻只能在半夜揹著妻兒流下兩行渾濁的淚,這一切都被敏感的何向北看在眼裡,何向北不愧是全村最機靈的孩子,天剛涼就找到一處“好地方”,那個冬天是全家最幸福的冬天,省下不知多少口糧,直到很多年以後,想起那個貧窮卻美妙的冬天,所有人都會露出笑容。
這個好地方是離村子十多里地的一個附屬部隊的飼料廠。當地有個奇怪的風俗——不吃兔子肉。這個飼料廠就是把從皮貨加工廠收來的剝了皮的死兔子加工成飼料,可是何向北餓狠了,哪裡還管什麼風俗,第一次拔豬草走遠了,看到這裡滿地的粉紅的肉,讓何向北睜大了眼,認出這些肉是死兔子時,何向北蹲在露天倉庫牆角邊猶豫了一會兒,馬上就拿定了主意,提著裝豬草的爛編織袋一直等到天黑才向有著一點燈火的門房走過去。
看倉庫的只有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大爺,看到這個穿著破爛,吸溜著鼻涕的小孩兒可憐巴巴的站在面前,老大爺急忙把他拉進屋,何向北邊烤火邊說著早就編好的半真半假的話:“大爺,我打豬草走錯路了,黑天半夜的,我回不去了,收留我一夜吧,不然我非凍死不可!”
看門大爺看著孩子水汪汪的眼睛,心軟的一塌糊塗,不止收留了何向北,還煮了面給他,這是何向北第一次吃到掛麵,呼嚕嚕的吃了好多,更是讓看門大爺難過,何向北個子小,雖然已經十一歲了,看起來只有個七八歲的小模樣,老大爺一生無妻無子,心疼的不得了,就和何向北攀談起來,聽了何向北家的情況,同情的幾乎老淚縱橫,何向北趁機說到院子裡的那些準備做成飼料的兔子,老人沉默了一下說:“只要你們不忌諱,那就過來拿吧,不過別告訴別人!”
何家全家小心的守護著這個秘密,除了何家就只有馬東方知道,因為何向北每次都會給馬東方几只兔子,馬東方也從來沒問過這些是哪來的。
整個冬天何向北隔三差五的揹著爛編織袋去露天倉庫揀兔子,說是倉庫,其實就是一片砌了圍牆的露天場地,可是這個場地大啊,足足有三四畝地那麼大,只有中間一條可以進出車的小道,兩邊堆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