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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只是道‘何為情,將情比心!’還看破,緣似滕蔓策動西東。
弦月上眉頭,種心頭。窗梁孤坐單身影,小歌繞苗村,輕呤:“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看看二十多年來一直保持白皙的手掌,隨著歲月的磨練已長出步入老邁年輪樹幹的坑窪皮揪,原來,我也可以不靠任何人過活的,那怕在這異域般的苗疆。
“小二,添茶!”
這是一個普通的茶館,過往都是苗疆人,而我也只是其中最為平凡的一個。
閒時愛坐在店面門前痴待著掃過匆忙的眾人,歲月可以追溯到那段最為萎靡墮落的行乞年月;忙時,端茶倒水,打打雜役,有錯漏時直挺挺站著默不吱聲的受店掌櫃苛刻的指責,那肥胖的指頭直伸到我的鼻尖,狠不能從中掏出一塊金子,而我卻是沼澤地中最頑固的石頭,不會吱聲,不會叫囂,更不會露出任何憎恨的神情,我是那般冷漠,不苟言笑,完全不懂人情世故,頭腦僵硬得像個野毛孩。只是勤快,多髒多累得活兒都由我包做,為此每月還是可以賺到小小的薪錢,而那愛口沫橫飛的掌櫃也樂得有個任勞任怨的雜工。
日子平和,沒有憎怨,沒有恩愛痴顛,只是碌碌無為,倒也心甘情願。
天分日月,人有兩面。白日我是默默無名的茶館小雜役,夜半卻迴歸多情多愛的寒笙寒公子。每每夜黑風靜,總探坐窗頭,無言對青天,道是‘看似無情卻有情’!
最愛呤唱《焦窗夜雨》和著《挾仙遊》,思不禁,情長流,輾轉憾事了心頭。
遠處那屋簷上,一襲白衫的是哪人?衣闕翩翩,髮帶飛揚。常是一手掌酒酌,一手掌酒壺,自斟自飲。偶爾酒醉了,拿出白笛隨著我的歌聲吹奏幾首,風一吹,人醒了,又復唱,高高低低,一唱一和,或淺唱低呤或廣闊萬里,引得屋下燈火無數。
眼前恍惚出現那最愛白衫的人影兒,喃喃喚出:“世……”淺的湖底蚪兒漂游。
那人幾個跳躍近來,蕩蕩手中寶貝,說:“兄臺,陪我喝一盅!”
“為何般?”我問。
那人笑道:“就為相思!”
“相思?”
“對。”
心底明瞭,我笑道:“好緣由!煩請兄臺賜酒了。”
那人大笑,將唯一的酒酌交與我手中,斟上,抬起:“請!”說罷也就著酒壺口兒自喝了。
我執起酒杯,微一揚脖,伏倒杯底,滴滴以盡。入口清涼,落到喉處絲絲甜潤,暗歎一聲好酒!那人又為了斟上一杯,微微鄂首看著,我露齒一嘆,也不在意那酒曾是他喝過的,揚頭又喝盡。
那人一愣,說:“某本以為公子是那小肚之人,現在看著是我冒昧了!”
我也到:“日日見君樑上斟酒,斯覺是多情郎,如下更是過之。”
那人又大笑,隱隱中不入俗世的味道,顯得多前飄溢來,眼中神采在暗夜中也是璀璨繁星閃動。
如此一對一答,兩人便如深交般,只恨相見太晚,卻也心心珍惜。之後兩人更是每夜相聚,我從不問他從何來,往何去,他也從不說。只是總可以找個理由祭酒,圖個清雅。
一日,那人問我:“君可喜歡京城?”
我問:“為何?”
那人望著明月,有著迷離,許久才道:“因為繁華。”
“卻也多事!”
回頭一笑,盈盈晶光,縱是百媚生,那人又道:“事由情生!”
我也笑,到:“強求而已,何必。”那人無語,我卻心中一疼,這話竟似對著自己說的般。
那晚,我們將掌櫃私藏好酒搬出喝了夠。清晨醒來那人還是如常消失不見,一如來時。
又一夜,下著難得的大雨,思其應該不會來了,轉頭那人卻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房中。
我道:“此般雨,何必來!”
那人卻道:“我本也不想的,只是無趣慣了,每每習性往著這裡。”
我笑著搖搖頭,也不反駁。其實,自己也是無趣的,兩個無趣之人既可生出樂趣來,再回到從前已是難。
那晚,那人露出了第一次見著的笑容,輕輕淡淡,有著微妙愁緒,牽起我的手掌摩挲著,說:“很溫暖!”
那晚,我也顯露了枯寂中最真摯的眼神,看著他,撫平對方糾結的眉頭,久久無言。
也是那晚,風在屋外吹了整夜,雨打窗欞;
還是那晚,兩個寂寞的人,緊緊相擁了一夜,相互慰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