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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明說的是有道理。
而崔明臨走時的那段話,實在是擊到了他內心深處。
雖然漆院應該有其他的漆工逃離出去了,可真正得到趙派漆藝真傳的弟子,如今只有他還活著。鮮卑人向來不大看得起這些技藝,總認為南朝是因為這些才亡了國,可這些繼承著華夏文明數千年的漆藝若是真的在他自己這一代衰落下去,他必定是個罪人。
朱異想了半天,叫來候在外面的下人,要來筆和紙,打算將自己所學到的一切漆藝都記錄下來。
結果他才剛想了想該從哪裡開始自己的第一段,李安人已經在外面敲門了,“朱先生,你在吧?”
朱異丟了筆,支起身體,“在的王子。”
李安人推門而入,見朱異坐在桌子前面,上前看了看,“朱先生要寫東西?”
朱異點點頭,“我想把我所學的關於漆器的一切都記錄下來。”
李安人睜大眼睛,“以前有人做過嗎?”
朱異搖搖頭,“應該沒有。漆藝向來是師徒口耳相傳,沒有文字記錄。”
李安人摸了摸頭髮,“那朱先生你就記錄下來吧,這樣說來,這可是有史以來第一本記錄漆藝的書呢。你寫下來出來後,我可以印上幾千冊,廣為散發。”
朱異笑了笑,“謝謝王子,印倒不用了。我只是怕我從趙師傅那裡學來的漆藝被遺忘,所以做個記錄而已。”
李安人點點頭,“這也不錯,我給朱先生的書取個名字,就叫《漆經》如何?”
朱異愣了一下,“《漆經》?聽起來不錯呢。那我若寫成了,便給這書冠上這名字。”
李安人也笑起來,“如此甚好。朱先生今日恢復的不錯吧,若是現在精神還好,不如跟我到這院子逛逛?”
朱異遲疑了一下。逛逛?他現在根本就不能走動,如何逛呢?
李安人立刻給了他答案,將他一把抱起,往外走去。
朱異只覺得心都要從肚子裡跳出來了,用指頭拉住李安人的衣襟,“王子,別這樣!別這樣!讓我自己走。別人看見不好。”
李安人往外走著,邊走邊笑,“朱先生,你自己能走嗎?等轎子來接上你,我們都到了。”
朱異見一個僕人迎面而來,急忙低下頭,忘了自己其實渾身都被白布條纏著,沒有誰能看見他的真面目。
不幸中的萬幸是很快他們便到了目的地,一處隱蔽的小院。
李安人讓守衛開啟院門,將朱異放在院內一把椅子上。
朱異坐定後大量四周,差點沒被周圍的寶物閃花了眼睛,“這些是什麼?”
李安人笑了笑,“京城被攻佔後,我從北苑搶到的寶物。”
朱異的臉沉了下去,“王子,你想向我炫耀你們的勝利,告訴我我們漢人有多麼失敗嗎?”
李安人擺了擺手,“不,朱先生,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我以前很沉迷於寶物,可那漆罐被你劈開的那瞬間,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朱異揚起眉毛,“什麼?”
“對於這些寶物來說,我們都是過客。”
李安人看了看朱異的眼睛,轉過頭指著其中的一張畫道,“朱先生,你看看這幅畫後面的落款,除了畫家本人,還有十幾個人的落款,這些都是曾經擁有過這件畫作的人。這個第一個落款的人,叫墨韻齋主人。”
朱異點點頭,“我看見了。”
李安人問,“你看見這些名字的時候,會不會想。這墨韻齋主人是男是女?他是從如何得到這幅畫的?是畫家送他的?還是畫家賣給他的?也許甚至是別人從畫家家裡偷走的?這墨韻齋主人擁有這幅畫有多久?一年?還是一輩子?這畫又是怎樣從這人手裡到了第二個主人手裡?”
李安人微笑起來,“每當我想起這些,便覺得這畫真是有意思,或者說,這些寶物真是有意思。每一個珍寶都讓我產生無窮無盡的猜想。與此同時,細數這些得到過它的主人,誰都會發現,這寶物只要沒人摧毀它,便可永遠地在不同的主人之間流動,每一個人都不可能成為它真正的主人,因為這畫可以儲存數千年,而一個主人,也不過是區區百年的光陰與它共享。”
朱異看著李安人。
李安人又道,“但不論如何,在所有這些擁有過它的人裡,只有一個人可以與這寶物一起永恆。”
朱異道,“誰?”
李安人從懷裡掏出那碎成四瓣的漆罐,遞到朱異手上,“創造這件寶物的人。他的名字,他的精神,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