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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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
這些時甄語賢白日裡都有事情,不能陪馮子巖,然而每當入夜,都會來靈堂和他一起守夜,哄他寬心。
這一夜,是馮子巖守靈的最後一夜。
雖然仍舊心痛,仍舊會哭至哽咽,但已不像前兩日那樣悲慟得死去活來。
深夜,四五名道人圍著靈堂內的黑漆棺木打醮超度,聲音單調綿長。
這些道人白日裡休息,晚上便來靈堂誦整夜的經,以超度亡魂。
馮子巖一身孝服坐在旁邊的長條板凳上,守著他孃的棺木。靈堂的小間裡,搭著一個地鋪,那便是他每晚守靈睡覺的地方。
他娘棺材的兩旁,分別燃著一根白色蠟燭。橙紅色的燭焰在暗夜中搖曳,屋內白幡素幕的影子,桌椅板凳的影子,甚至道人們、馮子巖的影子,便都隨著一同搖搖晃晃。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門扉發出吱呀聲響。馮子巖抬頭,預料中的看到了甄語賢。
“子巖,對不起。今天有些事,我來晚了。”甄語賢走到他身旁坐下,伸手攬住他。
馮子巖不說話,習慣性的將頭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細細啜泣。
“看你,眼睛腫得像桃子一樣,哭壞了可怎麼辦。”甄語賢嘆口氣,扶他站起來,“不早了,去安歇吧。明晨還要送令堂入土安葬,又是一場忙,沒有體力可不行。”
馮子巖點點頭,隨他一起朝靈堂小間的方向走過去。其實他早就睏倦得要命,然而甄語賢不來,他便覺得不安生。
守靈孝子都是合衣而眠,馮子巖剛躺下蓋了被子,捱上枕頭,便沈沈入睡。
甄語賢見他睡著,悄悄走出門,替他把門掩上,將那仿若無止盡的,單調的誦經聲與他隔絕。
這些時確實苦了馮子巖,希望他能睡個好覺。
至於甄語賢自己,確實是手裡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昨天一整天沒睡不說,甚至今晚和明天都不能睡。他估摸著,眼下把該處理的事情處理完了,大約也就快到了天亮的時候,那時還得過來幫忙馮子巖出殯。
不過這種事情,對自小便受過嚴苛訓練的甄語賢來說是家常便飯,完全不算什麼。他就算五日五夜不睡,也應該沒有問題。
甄語賢稍微覺得頭有點疼痛,一手揉了揉額角,一手拉開門。
身後卻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施主慢行。”
甄語賢轉過身,只見一個鶴髮星冠的老道朝自己走過來,來到自己面前打了個稽首。
“道長何事?”甄語賢皺了皺眉。
大約是因為這些道士們連著三夜打醮,到了最後一夜,想跟自己多要些銀錢。
老道開口:“施主,貧道只是想跟你說一句,裡間睡著的那位公子,會為施主帶來不幸和傷害……希望施主能儘量與他遠離。”
甄語賢唇角微微翹起,等著這老道後面的話。
多少和尚道士用這套來騙人錢財,他見得多了。
誰料老道竟沒有了後面的話,只是徑直朝他又一稽首,便又轉過身,回到原處席地而坐,背朝著甄語賢,繼續閉目打醮。
甄語賢錯愕片刻,只覺莫名其妙。但他有事在身,也不願深究,便再度轉身,離開了靈堂。
想起來都覺得荒謬,馮子巖怎麼有能力傷害自己,又怎麼有理由傷害自己?
……
老道低首垂目,吟誦著幾百年未曾改變的經文。
他們之間相逢,已是第三世。
無論是以何種狀態,何種身份相遇,竟然仍舊是一個軟弱懵懂,一個執著追逐。
而道人縱有法力,卻不能干預他在輪迴中,自己做出的選擇。
只能寄希望於,這一世的他能及早抽身回頭,不用再承受那種蝕骨錐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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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子巖的母親過世,由甄語賢出資安葬之後,轉眼間就已過去兩個多月。
北地的冬季格外寒冷,滴水成冰,往往到了這個時候,忙碌了三季的人們都窩在家裡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不再出門。
甄家也不例外。
牧場的馬不是最肥壯的時候,加上天寒地凍,很少有人前來收購。藥材也大都過了季,基本沒有生意上門,是一年中最為清閒的時間。
入夜,馮子巖穿著一身素白衣裳,散了烏黑長髮,坐在甄語賢溫暖的臥室裡,雙手捧杯茶,面前攤著本書,正在聚精會神的看。
因循禮法,他要為他娘帶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