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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歷歷在目,馮洛焉掃著掃著不禁停下來嘆了口氣,若不是林芝懂事,答應幫他瞞著,恐怕此時他早已命喪沙場。
地皮都快被他掃掉一層了,可哪兒有玉簫的影子?難不成真的落在山裡了?極目遠眺,滿目斑駁雪色,一望無垠,馮洛焉想到男人失望透頂的臉,心裡有點酸澀。
回到屋中,男人依然沒有神采地坐在床上,他的雙腳剛結痂,不能下地行走,可他又不願一直躺著,那隻好一直坐著了。
“方才我在外頭找了一圈兒,但是沒見到你的玉簫……”馮洛焉小心翼翼道。
男人果不其然,渾身一震,臉色難看起來,“是麼……?”
“那支簫……真的那麼重要?”馮洛焉忍不住道,“莫不成是什麼定情信物?”
男人聽他這麼說,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怎麼可能?那是我娘給我的,半支在我手裡,半支在她手裡,不過……我娘倒是說過,遇見喜歡的人,就把簫送給她。”
馮洛焉的心猛地一竄,似乎有些緊張,“這麼說來,那是你用來找媳婦的?”
男人臉色十分臭,不情願地“嗯”了一聲。對於這種耍浪漫的事,男人從來不屑,男子漢應重家業國事,何必磨磨唧唧兒女情長?實在有失顏面。
馮洛焉在自己心底的一角悄悄挖了個坑,埋了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他多看了男人幾眼,深深覺得這人的樣貌實在英氣逼人,一般風流。若不是傷重被迫流落到這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小地方,此時他的日子怕是春風得意。
馮洛焉轉身又走了出去,他抬頭一望瓦藍碧潔的蒼穹,忽然覺得距離好遠好遠。
“阿馮——”
林芝從小道那頭跑過來,手裡揮舞著什麼東西。
馮洛焉緊張兮兮地回頭看一眼,還好,門掩著。
“你跑那麼急做什麼?滿地都是水坑,小心點。”馮洛焉嗔怪道。
林芝跑得面頰緋紅,只喘粗氣,一手叉腰,一手卷著什麼東西往馮洛焉的肩頭狠狠戳了一下,“囉嗦,我又不是沒長眼?你瞧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說著她把手裡的東西塞到了馮洛焉懷中,馮洛焉拿過一看,竟是一本書,上頭寫著《北昭十年眼疾全譜》。
“你給我買了這麼一本?”馮洛焉覺得這書名取的也太古怪了,不會是江湖草方子?
林芝見他非但沒有欣喜之意,還透著些嫌棄,心中大挫,氣道:“你可知我尋了多少家書鋪麼?難為我一個鄉下農婦,大字不識半個,還腆著臉上去問哪兒有醫書賣。你知道那賣書的掌櫃眼神兒有多嫌惡麼?我都不想多說……”
馮洛焉立即心生愧疚,抱歉道:“呀呀,是我的錯,都是我,你的辛苦我怎麼會不曉得呢?我一定得好好招待你吃一頓,犒勞犒勞你,怎麼樣?”
林芝被他這諂媚的小模樣逗樂了,笑道:“就你這青菜湯紅薯粥的,免了吧!自個兒都填不飽,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活生生是塊被人疼的料啊,你說是不?阿馮美人兒?”
馮洛焉氣得直樂,簡直不能和林芝多說一句,“我怎麼嬌弱了?好歹這菜園子也是我照料的。”
的確,除了種種菜,采采藥,拾掇一些柴火,馮洛焉其他的生活來源,都是小南村各家各戶給一點添一點湊合起來的。他看病從來不收錢,村人們過意不去,總會託林芝塞一些食物給他,而馮洛焉鬥不過林芝,只好勉為其難地收下。除此之外,馮洛焉其實還會託林芝到集鎮上賣些自己曬好的草藥,補貼家用。
自己攢下了一些錢,備著急用。而這回,他還是頭一次動用這筆錢,他託林芝去集鎮上買本關於眼疾的醫書,希望能對男人的病有些幫助。
林芝笑完,忽然又嘆了口氣,道:“昨個兒我又去探了探訊息,前線好像出事了。”
“啊?”馮洛焉一驚,“怎麼了?難道是……”
“不是,還沒開戰,僵著呢,但是有訊息說,南昭軍隊前些日子突然易了主帥,現在是段睦大將軍掛帥了。這好好的,為什麼要換主帥?南昭眼見著攻過了江北,現在駐紮在江邊上休養整頓,勢頭大好,此刻換帥,難道不會動搖軍心?”林芝其實心裡盼著南昭打來,一舉端了盛榮帝那個昏君,還北昭一個太平盛世,卻又擔心自家的老爹和阿哥的安危,雖然聽說南昭不殺降俘,只要肯投誠,也不知那倆人識不識相,著實令人不安。
馮洛焉聽到“段睦”二字,心頭湧上一股泛黃的舊時的懷想,他曾幻想過自己遇見段睦那般豪氣風發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