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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驚床,驚得還是龍床,多半是內變、軍情、皇親斃故等事。但是內侍們都不想落實知情不報的罪,一刻都不敢耽擱,忙不迭地請了奉安去掌燈喚皇帝起床。
皇帝從西暖閣趕來的時候,齊湉整個人正窩在床腳,裹著被子,只伸出一隻手抓住小準子,口中在喃喃自語。
皇帝靠近,坐在床邊,道:“怎麼樣?”
看到皇帝,小準子想起身施禮,又起不來,只能屈膝作個樣子,答道:“往常夜裡也會這樣,只是這次厲害些。”
皇帝側耳聽了一會,又放棄,道“他在講什麼?”
小準子猶豫,然後答道:“公子在認錯。”
皇帝沉默了一會,燭火昏暗,看不清神情,只是重又問道:“藥吃了嗎?”
“亥時的藥已經吃了,丑時的藥還在煎。”宗薄明的藥頭十五天要隔兩個時辰飲用一次,十五日後才可一日三例。
奉安吩咐一旁的內侍去看看藥煎成了沒有。
齊湉把自己裹得緊,皇帝伸手想去抓齊湉,才抓住一點,齊湉就往一旁縮去,不讓皇帝碰到。
齊湉的這幅模樣,皇帝看的是又驚又痛,驚的是隻憑剛才那一抓,齊湉的整個身子抖得厲害,如同秋風枝頭的那一點點黃葉,似乎隨時都會飄落,痛得自然是齊湉那避之唯恐不及的動作,半個月前,此人還乖乖地躺在自己的懷裡,現在卻視自己如洪水猛獸了。
小準子接過內侍遞過來的藥,猶豫地看了皇帝一眼,道:“公子用藥不大規矩,怕要驚擾聖駕……”
“不礙事,你服侍他吧。”
小準子把藥端到齊湉面前,齊湉只吃了一口,就整個都噴出來了。
皇帝正坐在齊湉的對面,這藥兜頭兜腦地噴了皇帝一身。
齊湉不怕,小準子卻怕了,嘴唇哆嗦了幾下,道:“陛下……”
一旁的內侍奉上帕子給皇帝,皇帝接過帕子又遞給齊湉。齊湉沒有接,只是看著帕子和那雙遞過帕子的手,很警覺。皇帝只得把帕子丟給小準子。
小準子又哄了齊湉一會,齊湉還是不肯吃藥。
只低著頭,把嘴湊到碗邊,依然沒有喝。牙齒在瓷碗上發出細碎的聲音。
皇帝挽了挽雲袖,道:“朕來。”
在皇帝的哄人字典裡,無非就是乖,聽話,別鬧了。這些還大部分只是侷限於跟齊湉的對話中,對尋常人說那些哄人的話,皇帝覺得自己想不起來何時對何人說過。
這哄人的花樣還真是難翻新,小準子看著皇帝奇怪地端著藥,愣了半天,皺眉沉思,然後對著齊湉說:“乖,聽話,把藥喝了。”
小準子都哄不好,更何況是皇帝陛下,齊湉身子一縮,被子裹緊,不給皇帝面子。
皇帝整個人都湊近了,聲音柔和,道:“聽話,把藥給喝了。”
齊湉看著皇帝靠近,夜色中投影沉沉,巨大的如同一頭老鷹撲向自己,目光在盛著藥的碗中停了停,猛然一把推開,聲音拔高,顫著嗓子,抖抖地喊著:“水!水……走開,走開!不不不不!水!”
齊湉抓著自己的頭髮,把臉埋在膝蓋中。
藥已經撒出去了,只有端著藥的手還固定在空中,皇帝呆愣在一邊,半天才道:“齊湉,這不是水,這是藥……”
齊湉恍若未聞,只抓過被子慌慌張張地蓋,手又抖得厲害,越抖越慌,越慌越蓋不住。
皇帝丟了碗就去抱,試圖把齊湉圈在懷裡,齊湉只一味掙扎,皇帝也只一味緊緊摟著,口中喃喃道:“沒事了,沒事了……”
小準子知道皇帝摟得越緊越不得法,又不敢強行去拉皇帝,只在一邊乾著急。
奉安道:“陛下,齊公子的藥還要不要再去煎?”
皇帝點頭,嗯了一聲,還是不肯放開齊湉。
不過一會,第二碗藥就端過來了。
皇帝端著藥的手還未湊近,就被懷裡掙扎的齊湉給推翻了,也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再去煎。”
第三碗皇帝有經驗了,先把藥端遠一些,把齊湉的手腳圈在懷裡,才把藥湊近了給他喝。
依然無效,齊湉的牙齒在碗上打著戰,藥一點都沒進去。
皇帝沒轍了,回頭問:“你們亥時的藥是怎麼喂下去的?”
周圍靜默一片,身邊的一個內侍大著膽子道:“是四個人按住齊公子的手腳灌下去的。”
皇帝自己也見識了齊湉的喝藥過程,也懶得發作他們,只道